目前灾区的心理干预,仍只能针对一些遇难者家属、幸存者与儿童,而事实上,那些处于灾难外围的人群,包括救援人员、官员、记者、遇难者同事,以及通过媒体间接体验到灾难冲击的一类人,同样需要接受到及时的心理治疗。
民之痛,国之殇。忍声看来,至5月19日14时28分,亦即汶川“头七”之日,“国哀”首日,“5·12”地震死亡人数已达34073人,受伤人数达245108人。我们默默流泪,草木同悲,正是对生命的敬重,对坚韧的表达。
当巨大的灾难袭来,悲怆与痛彻以具体而微、无坚不摧的形式,直抵每个有感知的心灵,令五内俱裂,悲伤难解,并在恐惧、无助与重复记忆中,使生命意识陷入对灾难的记忆中无所逃遁。即使废墟瓦砾收尽,大地疮痍抚平,人们的心理可能依然会停留于灾难的现场,或夜夜梦回,或不经意出现,都悱恻不去,抑郁难遣。
灾害作为一种深重的苦难,不仅在于它那一瞬间的摧毁之力,更在于它以灾难记忆的方式留存心灵,使苦难更长时间地延续。美国“9·11”之后,心理学报告指出,恐怖袭击严重影响了美国人的心理健康,成千上万纽约青少年罹患心理疾病,这些伤痕有可能伴随他们一生。在1976年唐山大地震后,我国对震后近2000名幸存者的心理调查显示,他们中心理健康者仅占14.67%,严重者甚至一直有自杀倾向。
有研究表明,重大灾害后精神障碍的发生率为10%-20%,一般性的心理应急障碍更为普遍。此次“5·12”汶川地震发生后,尽管还没有具体数据表明灾后心理疾患者是一个多大的群体,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存在着,劫后余生,沉默不语,但内心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在扯动着对灾难的惊悚记忆。
灾后破碎的家园需要重建,但更需要重建灾区人民的心灵家园。正是因此,灾后心理干预又被称为心灵重建。我们看到,汶川震后,心理干预工作随即启动。国家卫生部组派的危机干预小组,相关精神疾病医疗部门及心理卫生中心等机构组成的“灾后心理救援志愿队”,均第一时间赶赴灾区;此外,一批NGO组织也广泛招募灾后心理干预志愿者。香港特区政府以及多个省份派往灾区的医疗支援队中,都出现了心理医生的身影。就在昨天,作为中国第一支心理救援队伍,“新京报中国红十字会心理救援队”也已经启程前往灾区。
但也应看到,像灾后救援有“黄金72小时”一样,灾后心理干预也有“黄金72小时”,然而与大量急需心理安抚的人群相比,这种心理干预力量仍显薄弱。在我国,心理救援工作还远没有达到规范化和制度化的层面。另外,目前灾区的心理干预,仍只能针对一些遇难者家属、幸存者与儿童,而事实上,那些处于灾难外围的人群,包括救援人员、官员、记者、遇难者同事,以及通过媒体间接体验到灾难冲击的一类人,同样需要接受到及时的心理治疗。
正像世界卫生组织专家所断言的,没有任何一种灾难,能像心理危机那样给人们带来持续而深刻的痛苦。我们需要通过及时的救援,让幸存者不死,更重要的是,我们更需要及时有效的心理干预,让经过大灾的人民不会孤独,不会害怕,不逃避,也不沉溺,让生还者拥有安宁,让幸存者可以静好。“心安之处是故乡”,那是我们共同的精神家园。
作者:
杨耕身
编辑:
陶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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