奠基、成长、初创时期：装备发展经历了最初四个阶段

郑明少将：海军装备的发展，我觉得经历了10个阶段，因为它不完全对应海军发展的三个时期。因为装备的发展，是有很长周期的，也就是说开始的时间是在前30年，但是产生效果的时间则到了后20年，因此并不能简单划分到哪个大时期里。在改革之前开始研制的，就不能草率归之为改革开放的成果。我个人认为，这10个阶段的定位和准确度，我觉得都是可以探讨的。

凤凰网：这10个阶段是否会存在互相交叉的现象？

郑明少将：这10个阶段基本不交叉，但是10个阶段在时间的范围里面，跟发展时期的对应，也就是前30年，后20年，最后21世纪10年的对应，实际上是一个比较复杂的关系。

比如说第一个阶段，我们把它叫做“起义、缴获、修复”阶段。可以这么说，我们是修船起家的，所以我们海军管装备的部门，一开始的时候叫做“海军舰船修造部”，修还在前头了。因为就是一些破烂船，就是需要修，修了就有船，根本谈不上造船，造还是后边的事。这是第一个阶段。就是所谓的都是通过起义、缴获、修理获得这些船。有的甚至都沉在江里了，我们还都把它捞起来修。

第二个阶段，叫“购买、改装和小造”。买，既有到苏联去买，也有到香港去买。买苏联是买了舰艇，到香港则可能是买回来一些商船来改来修。小造，这一点则是人民海军非常有特色的地方。在海军发展的早期，我们就开始自己造船，哪怕造的只是小炮艇。但是人民海军的起家，就是靠这些小炮艇。“小造”的概念，一方面指造的船小，另一方面造的数量也少，所以被叫做“小造”。这就是第二阶段。

第三个阶段是“转让，装配”——注意是装配，然后“仿制、设计、制造”。这指的就是苏联的援助舰艇，到中国都是装配。他成套的来，包括资料、专家都来，我进行组装，中国这时候就开始仿制。这个仿制是跟苏联有协议的，他帮我仿制，然后我同时又有一条线自己设计、制造，而且也造到像护卫舰这么大的船，同步自行建造。我们对他的学习是很虚心的，全面的。我们培养了人才，包括我们自己。我虽然没有去过苏联，但是那时完全都是向苏联专家认真学习。苏联对我们是有援助的，苏联的专家有些人真的是很无私的，把他们所知道的，来教会了中国的兄弟。大家是社会主义国家的，我们是深受其惠的。这就是第三个阶段，“转让，装配，仿制，设计，制造”，主要是苏联的援助。

第四个阶段，我们叫做“转让、仿制、配套国产化”。就是不但是转让制造了，而且我都仿制了，而且让它的，苏联转让的舰艇，我都能做到了他的上面的设备，我都国产。

凤凰网：第四个阶段的“仿制”，跟第三个阶段的“仿制”概念是不一样的吗？

郑明少将：跟第三阶段不太一样。为什么呢？就是基本上全面配套国产化了，再有所转让的舰艇有本质上的差别，已经升级，甚至实现导弹化了，这就是苏联向我们提供的第二批援助了，包括导弹舰艇，性能有提升。

所以第三、第四这两个阶段，可以说是苏联援助我们的第一代和第二代，最终在我们这里都已经扎根了。我们通过这全面的四个阶段，推动了海军的全面建设，我们改造了我们的造船工业，所以效果是两头的，海军也发展了，工业也发展了，这些都是基础。

所以，在前面的四个阶段里，我觉得体现了海军装备建设的基本经验，至少有三条：第一条叫“修造结合”，我们的工业和舰艇发展，都是这么起家的；第二条是“军民结合”，我们对民用造船厂进行改造，实现能造军用船，不但能造苏式的军舰，以后也能够造我们中国自己的军舰；第三个基本经验就是“自力更生为主，争取外援为辅”。一切着眼点一定要变成自己的，中国的工业要能够为海军来造船，所以引进后都要国产化，不管它档次低还是高，但都要国产化。

这一个阶段已经体现出三个基本经验，实际上后面还有四个基本经验，陆续还要说到。

第五个阶段是跨越时期的，既在第一时期的前30年里面，也进入了第二时期的20年。这个阶段叫做“自行设计，改进自制”，就个阶段就是完全的自己设计了。这个阶段，装备性能比前面的转让制造产品要更进一步，而且统统变成自己制造，所以是自行设计和改进自制结合。这样做的结果，就使得中国几种舰艇，包括护卫艇、护卫舰、常规潜艇、虽然水平不高，但是却形成了规模，而且实现了自力更生。此外，像潜艇这些装备，没有苏联提供设计图纸，中国也能造的了，护卫舰艇也是如此。这可以说，起事于前30年，有成效于后20年，所以我们作为一代承前启后的人，看到我们首长做过的一些工作，从而又把他的工作延续下来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