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8月7日，俄罗斯知名北极专家、国家杜马（议会下院）副主席奇林加罗夫在莫斯科展示插在北冰洋底的俄罗斯国旗的照片。 奇林加罗夫率领的科考队于2日乘深海潜水器从北极点下潜至4000多米深的北冰洋洋底，并在洋底插上了一面钛合金制造的俄罗斯国旗。 新华社/路透

进入后苏联时期以来，俄罗斯和西方的关系还从未下滑到如此低迷的水平。双方互相保证没有走到新“冷战”的地步，这种表白似乎可以帮助它们自我安慰，但对于制定针对彼此的政策毫无助益。一方面，“冷战”已一去不复返，不可能再出现。另一方面，无论听起来多么离奇，如今某些“冷战”因素的回归也许能为国际关系注入一些稳定性和可预见性。这可以促使国际政治中出现一些游戏规则，恢复国际组织的地位，避免出人意料的突发政治事件。这类事件的规模在世界主要国家的对外政策中已达到危险境地。

在存在显而易见的危险因素和必须耗费大量金钱支持全球宣传机器的情况下，“冷战”要求双方仔细盘算、深入考虑现实，以及更主要的一点:认识到自身能力和野心的局限性。“冷战”约束了国家精英，教会他们达成妥协和具有政治耐心，迫使他们有效运用国际组织和国际法资源，并且不得不坐下来开展谈判和尝试进行对话，无论各方的立场起初多么大相径庭。“冷战”政策的主要目标是防止其演变成“热战”。莫斯科和华盛顿确实曾挑拨对方和互派间谍，收买其他国家的精英并谋害不合心意的当地领导人，支持世界不同地区的革命和反革命活动。然而，它们之间的主要竞赛内容却是另外一点:一方面，发展经济和新技术；另一方面，在世界市场上展现本国发展模式的吸引力。

美国赢得了这场竞赛。这场胜利的可悲后果如今表现得越来越明显，尤其是对美国自己来说。取胜的一方不可避免地要为随后的世界无秩序状态承担责任，这会把胜利的价值消磨殆尽，并摧毁胜者自身的内部支柱。“冷战”政策是对平衡的一种持久追寻，在世界上没有平衡就不可能实现稳定。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情况皆是如此。“冷战”政策刺激了国家现代化和技术进步。就其实质来说，那曾是全球的一个妥协时期，而当前的国际关系机制缺少妥协。“冷战”是政治、外交和法制对真正战争的某种胜利，是异于实战的另一种有效选择。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和西方的外交战略大同小异，都可界定为一系列大规模融合尝试以及相互靠拢和迈向伙伴关系的努力。如今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过去十几年来最宏大的地缘政治项目几乎全盘落空了。换句话说，全球一体化趋势并未出现，双方走向新的对抗。

来自双方的向心运动沉寂了。离心趋势卷土重来。该趋势的基础在于价值观和国家利益的差异、彼此由衷的失望情绪以及日益滋长的不信任和怀疑心理。目前没有任何东西能帮助双方相对较快地抑制这些趋势。美国和俄罗斯在可预见的未来注定要互相疏远、开展有限的地缘政治竞争和地区争夺。尽管两国均没有将对方视为敌人或潜在军事对手，它们还是转入了温和对抗的阶段。在可预见的未来这也会是两国关系的主要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