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大家带着自己的朋友,一起来聊聊朋友的故事。”一听到这句话,观众都会知道这是王刚在中央台主持的《朋友》节目。
那年王刚上小学四年级,非常淘气,王刚说用“淘气”这个字眼形容他是很客气的了,因为学校里所有的老师和同学的家长都认为他是个坏孩子,有例为证。
“一例是我在上课时拿个自己糊的写着‘令’字的三角旗。老师背过去写字时,我往左边一挥,左二排的学生就‘啊’地一叫,老师回过头一看,我却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老师再背过去写时,我又往右边一挥,右二排学生又‘啊’地大叫。后来老师打个时间差,逮住了我。这样,老师就把我从前几排的座位挪到了最后一排。
“这样的事例发生几起以后,老师跟我妈说,上五年级时你们最好给你孩子换一个学校吧。这也就是变相的要开除我了。当时老师号召全班同学孤立我,说我是个坏孩子。所有的家长也不让自己孩子跟我玩,说我会把他们给带坏。那时,我妈都不敢到学校参加家长会,不敢面临学校和家长的指责。爸爸妈妈都恨死我了,我妈气得直哭,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儿子?”
“那天之后,我就开始逃学。学校也没有告诉家长,所以家里也不知道。每天一大早,我就背着书包出门了,到处晃悠,去得最多的就是古旧市场。有时也去看电影,当时长春在放《流浪者》,一毛钱一场,也不清场,我就一遍一遍地看,我觉得我就正是一个流浪者。也想出走,跑到长春火车站,站在那看轰隆隆的火车,可是没胆量。
“逃学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当时我感觉到非常痛苦,非常孤单,没有一个人理我,怎么办呢?也不敢跟家里说,说了我爸肯定是一顿暴打。快到那年的期末时,我实在是扛不住了。有天晚上,我突发奇想,花了一夜的时间,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现在回过头来看,我给毛主席写信没有任何功利、世俗的色彩,当时实在是再没有人可诉说了。我在信中表达一个孩子对毛主席的忠诚,还画了两幅画,水彩的,一幅是一个小白兔在吃萝卜,还有一幅是解放军在保卫祖国,背景好像是台湾。我还放进了一张我和妹妹王静的合影照,她才1岁,刚会走路。第二天一早我把信封好,写上‘北京毛主席收’,投进了信箱。”
“7月上旬的一天,老师让一个同学带信给我,要我一定要到学校去一趟。我见了班主任,班主任朝我笑,我心里开始发毛,他从来不朝我笑的。见了校长,校长也朝我笑。他问你家在北京有亲戚吗?我说有,我有一个四姑在北京。他问有在党中央工作的吗?我说没有。这时他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袋。我一看,上面写道:吉林省长春市朝阳区某某小学四年级2班王刚小朋友收,下面是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办公厅。他问这是怎么回事?我说我十几天前给毛主席写过一封信,大概是回信了。他们问能打开吗?我说打开吧。信是中共中央办公厅秘书办写来的,信中写道,‘王刚小朋友:你6月24日写给毛主席的信还有图画和照片都收到了,谢谢你,今寄去毛主席照片一张,请留作纪念。希望你努力学习,注意锻炼身体,准备将来为祖国服务。日期是1959年7月3日。’
“接下来,各种赞誉就来了,王刚是个挺好的孩子,他只是淘了一点,淘的学生都有出息嘛。接着区教育局、市教育局也都来了,说这不仅是你们学校的光荣,也是我们区、我们市中学生的光荣。后来我们学校一个教自然的老师,他编了一个两幕的话剧,叫《他转变了》,由我来演我自己。这是我第一次登台演话剧。说来也真有意思,事实上,从此以后,我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好学生,非常的好。这封信完全改变了我的命运。”
再一次改变王刚命运的是“文化大革命”,那正是王刚踌躇满志,想考北京大学西方语言文学系的时候,学校停课了。当别的同学戴起红袖章高喊着打倒走资派时,王刚独自一人带着个破旧照相机走遍了大半个中国,后来,他又把自己闷在家里,看了大量的古今中外名著,来填充自己生活中的空闲和苍白。1968年,20岁的王刚插队去了长春市郊区的一个村庄。
1969年,13岁的王静报考吉林省军区文艺宣传队。复试那天,做哥哥的王刚特地从农村回来,陪她去考。考场上,王静发挥得非常出色。考官问她,你受谁的影响?我哥。你哥现在在哪?外面走廊里。让他进来。王刚进来后唱了一首歌,又朗诵了一首毛主席诗词,接下来则是几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对话。
“想当兵吗?”
“跟我妹妹在一块吗?”
“在。”
“好,我想。”
王刚的命运在短短的时间里又一次被改写,短得连王刚回一趟插队的地方都来不及。那天他们兄妹俩一起穿上军装坐电车回了家,家里也高兴坏了。
在部队里一扎就是26年,直到1995年转业到中央电视台,1997年又主动离开,成了一个无牵无挂的自由人。
1985年中央电视台搞中国第一个教师节晚会,王刚被选中当主持人,从此开始了主持人的生涯。紧接着,他又连续主持了1986年、1987年和1988年的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综艺大观》创办时,王刚出任第一任主持人,节目是现场直播,每周五晚上黄金时间播出50分钟。当时还有《正大综艺》节目与之对擂,难度相当大。虽然王刚长得并不英俊,普通话中还夹杂着浓厚的乡音,但聪明的王刚知道怎样扬长避短,他的语言风趣动作幽默,还有那双眼睛,常常一睁开就把观众给“粘”住了。再后来便是《东芝动物乐园》。王刚曾两次辞去《东芝动物乐园》,“第一次是在1995年,当时我正式调进中央电视台,就不能再主持了。第二次离开是在前年9月份,主要是和日方的有些想法不一样,分歧很大,我想算了,就离开了。后来我就在中央电视台《朋友》栏目,一直做到了现在。”
王刚的成功之路无疑是一帆风顺的,对此,王刚自己也坦然承认,“这就是客观的因素了。几乎每一件事都不是我预想到的或曾想积极努力的,全都是找到我这儿了,但运气来了以后,你能不能抓到,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谓的机会到我身上了,我就像做游戏一样,很投入,一定要把它做好。”
“比如说《宰相刘罗锅》这件事,是制片人偶然找来的,我不认识他,他几次打来电话,我觉得也挺有意思的,就想试一把。我把它当成是游戏,一个从来没有玩过的游戏,我要好好玩一把,我一定要玩赢。开始时,从导演到下面的人,每个人脑子里写着三个字,‘他行吗?’,甚至有人直言不讳地说,你怎么跑到我们这个圈里来了?过了十天半个月的,换了三个字,‘还可以’。又过了一段时间,又加了两个字,‘得当心他点’。这时他们感到好像我已有点抢戏了。”
王刚认为,不管你是当主持人,还是当演员,都是七分天性、二分的努力和一分的机遇。“因为这七分的天性也不是与生俱来的,是靠平时的积累。我平时观察生活,甚至注意别人是怎么讲话。虽然我不是有意在做这件事。我觉得这就是生活本身,挺有意思的。其实这些东西就是厚积,然后再找一个机会薄发。现在我去现场,有时都不带本子,因为我平时已经体味、把握得胸有成竹了。”
王刚认为主持人最重要的一点,一定要以一种平等的、平常的、与人为善的心态对待你的嘉宾,你的观众。“真实的平等是我绝不比你高,同时你要记住,我也绝不比你低。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我们整个的精神状态就会大不一样了。”
“所以,我从来不会下去和观众握手,我做不到这点,不像许多歌手或其他主持人那样。也许观众们会想,他下来了,他多么平易近人,他没有架子呀。其实不是。他之所以走下来是因为他意识到他是台上的。我非常鄙视这点,我觉得这非常可笑。我认为我们都是平等的,都一样的是人,都是一撇一捺组成的。
王刚的热点与别人不太一样,早在部队时,每次汇演,别人都蜂拥而上,谁都明白,那可是立功受禄的好机会。但王刚不,他无所谓,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有闲暇去电台录音。所以,王刚说他自己没有常人所说的那种“事业心”,而他理解人生最大的事业就是一个人的生活。
“你的生活本身就是你最大的事业。你每天必须反问自己几句,我今天过得快乐吗?如果快乐,这就行啦。我对人的看法不是你干什么,而是你干得是否快乐。人生千万别较劲。这并不是我今天已经年过半百才这么认为,我在30岁时就这么想了。所以,我跟任何人聊天谈到事业时,都喜欢加上‘所谓’两个字。常人理解的事业就是你的专业,你在社会中所处的地位。如果你看重这个的话,你就会没完没了地烦恼。比如说不少人怕退休,我想既然你怕退休还不如现在就把自己弄成一个退休的状态,多好哇!我觉得人还是应该处于一种休闲状态才对。也许人们认为我现在已经在一个很高的高度上了,其实我自己很明白,我还要下来的。而这种下来在我认为是一种解脱,我觉得挺好。”
对于名利,王刚不热衷于这个,王刚说他更热衷的,是他精神上的所得。所以,很多时候,他感觉自己既是一个入世者,又是一个遁世者。他说,“我的形态我的这个身体本身是入世的,否则我也不会成为公众人物,但我的精神上很多时候是遁世的,我很多事情都是游离这个现实之外的。”
也因此,王刚从来不为明天打算,“这么多年我都这样过下来了,也许这是我最大的一个毛病。成于斯,也败于斯。败于斯怎么讲呢?比如说我英文很好,别人就劝我,你为什么不朝国际明星那个方向发展呢?我说我想都没想过,我觉得没有必要,我觉得我活得挺好。因为人要想明白了。有人说:那样可以更上一步呀,但我想,那又能怎么样呀?因为总有一天你可能又会回过头来变得失落的。当你追求的目标真有一天达到时,你会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心里感到空落落的,你又会怕失去它。”
王刚说,“我现在大概知道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明白我要往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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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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