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阎明复曾在毛主席身边担任俄文翻译多年,有幸亲历中苏关系那一段段鲜为人知的历史。他最近发表在《中华儿女》杂志上的回忆录,重拾起那片历史的烟云,向人们讲述了一个个精彩的故事。 |
第一次给主席当翻译
1956年9月,中共中央召开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邀请了世界上56个国家的共产党、工人党、劳动党和人民革命党的代表列席大会。当时我在全国总工会工作,被借调到大会秘书处,参加南斯拉夫共产主义者联盟代表团的接待工作。南共代表团团长维塞林诺夫是塞尔维亚人,他能用俄文交流。
9月23日,大会秘书处通知说,明天下午三点毛主席要接见南共代表团,让我转告客人。第一次有幸近距离见到毛主席,给他当翻译。这样的事情在那个年月,对于一个年轻翻译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我既高兴又感到紧张和不安。听说他老人家乡音极重,我能不能听懂他的湖南话呢?他会同南斯拉夫客人谈些什么呢?碰到生僻的词怎么办呢?诸如此类的问题一个又一个困扰着我,当天夜里几乎一直没合眼。
八大是在现在的全国政协礼堂举行的,会见就安排在大礼堂东侧的会客室。9月24日下午,我陪南斯拉夫的客人到达会客室时,只见毛主席和其他中央领导同志早已站在会客室门口迎接客人。一眼望去,毛主席魁梧的身材,身着宽绰的浅灰色中山装,脚穿圆头的黄皮鞋,精神焕发,神采奕奕。我走近毛主席身旁,向他一一介绍客人。主席同客人一一握手后,我正准备随客人一起走进会客室,毛主常突然说,“翻译同志,我们也握握手吧!”这对我来讲实在是太突然了。我急忙走近毛主席身旁,紧紧地握着他的大手。毛主席平易近人的神态和亲切的话语,立刻缓解了我的紧张情绪。这时我看到王稼祥也一起陪同接见,心里便稍稍踏实了一些,我知道他精通俄文,翻不出来的时候可以随时向他请教。
毛主席同南斯拉夫客人的谈话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从国际到国内,从历史到现实,从中南关系到中苏关系,还谈到共产国际与王明左倾机会主义,主席谈的许多内容我闻所未闻,再加上老人家浓重的湘音,我听起来十分吃力,个别词一下子很难找到对应的俄文。两个小时翻译下来,汗流浃背,浑身都湿透了。多亏了稼祥同志,他几次用普通话重复主席讲的话。当主席讲“盲动主义”时,我犹豫着原想译成“冒险主义(АВАНТюРИЗМ)”,他看出我“卡壳”了,便轻声用俄文提醒说“ПУТчИЗМ”。他帮我一次次摆脱了窘境,勉强地完成了第一次给毛主席当翻泽的任务。
1957年1月,中办成立翻译组,由中办主任杨尚昆直接领导,我担任组长,另外两位是朱瑞真和赵仲元。尚昆曾说,国务院有外交部,中共中央有联络部,中办有个小外事机构,指的就是这个中办翻译组。苏联大使受苏共中央委托的事情,既不找外交部,也不找中联部,都由中办主任杨尚昆亲自处理。
翻译组成立后,凡是有关中国同苏联和东欧国家关系问题的中共中央文件和电报,特别是毛主席和其他领导同志接见外国使节、外宾、兄弟党代表的谈话记录,尚昆同志都批给我们阅读、学习,便于我们及时了解毛主席谈话的内容和精神,了解毛主席对当前重大国内外问题的观点,熟悉毛主席的习惯用语,让我们能有所准备,在毛主席和外宾谈话的时候能领会他的精神实质,能比较准确地翻译。毛主席的秘书、中办副主任田家英怕我们听不懂毛主席的湖南话,把他在工作中多年积累的毛主席常用词、词组和成语三大本汇编送给我们,汇编中的“跌跤子”、“摸着石头过河”、“一穷二白”、“小局服从大局”、“一个指头与十个指头的关系”等等,我们至今仍记忆犹新。
相关阅读:
相关新闻
作者:
阎明复
编辑:
梁昌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