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运会是大国的“成人礼”
2008年07月15日 16:57中青在线-中国青年报 】 【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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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中国多灾多难。善良的中国人摆好了一桌宴席——奥运会——指望着全世界的朋友们来捧场做客。客人还没来,出去送邀请函的信使竟先被口水和拳头淹没了。事实教育了人民。体育比赛应远离政治。大赛在即,为了防止恶人过来砸场子,我们不得不做些必要的准备。除了在鸟巢旁边布置导弹这种物质准备之外,重新用审慎的眼光,仔细观察一下这个美丽星球的本质,在心理准备上也显得格外必要。

全球化时代,大国地缘政治、国际关系本身是显学。可惜,能把这门显学通俗化,生动活泼地讲清楚,为老百姓所知所学,这样的著作和作者都太少了。越是显学,越易精英化小众化,“学术体系”建起来,其内容却早已飘在半空。在这种扭曲的“贵族学术气质”流行的时代,张文木先生有着“土气”、“腥气”和“血气”的书《世界地缘政治中的中国安全利益》,以求真务实、经世致用的态度,纵论贯通大国政治三百年历史经验,提出“国际政治的板块力学”,确实让人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最早实现工业革命的英国,是资本全球化的母国。蒸汽机和机床结合,开创了“大机器生产时代”。批量的工业品与农业品交换,“剪刀差”越来越大,附加值的竞争主导了大航海时代之后的地球。于是,利润和财富流向工业国,污染和贫穷留在农业国。“国际自由贸易”带给强国以先进和繁荣,却制造着弱国的落后和衰败。拿破仑看穿了这个游戏,用大炮挑战英国霸权,推动法国资本一统欧洲。他的个人军事冒险失败了,但法国由此挤进了先进国家的队列。俾斯麦也看穿了这个游戏,同样以暴力统一普鲁士,奠定了工业强国地位,虽然德国在威廉二世及后来的希特勒扩张主义路径中失败,但“铁血宰相”的家底厚实,仍然维系了德国的大国地位。苏俄的崛起,更大程度上是凭借国家力量“强力工业化”的样板工程,其超级大国地位,虽在戈尔巴乔夫“农夫的善良”中一夜崩塌,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普京仍有力量寻求彼得大帝时代的辉煌。

最值得圈点的是美国。这个新国家的成长历程同样伴随着残酷的流血和战争。别忘了,华盛顿时期美国只有13个州,总共32万平方英里,不到如今的十分之一。

殖民侵略和战争强占,这个当年的小国和穷国,不断壮大自己的躯体。在地缘政治上,这个新大陆的国家的确是幸运的。1803年,拿破仑为了“培植一个英国的敌人”,只用每英亩几美分的价格,就把超过82.8万平方英里的路易斯安那卖给了美国;1867年,沙俄基于同样的动机,也把阿拉斯加拱手让给了美国。而当初的世界霸主英国,则不断用拳头敲打着这个“小兄弟”。1814年,英国军队占领华盛顿,火烧白宫;1860年,南北战争,英国承认南方同盟,并且出钱出枪出物资,还把军舰开过来恐吓北方。而林肯毅然决绝,奋力反击,才顶住压力,维护了美国的大国地缘板块完整性,从而为一个统一的民族市场和工业崛起奠定了基础。1898年,美国已经觊觎世界霸权了。二十年大力发展海军终于见了成效,一年之间,打败西班牙,拿下夏威夷,入侵古巴、菲律宾。之后,一战、二战欧洲大国在互殴中几败俱伤,美国坐山观虎斗,终以“仲裁人”的角色一跃成为全球大国。

一个大国衰败了,几个国家冲上来,其政治真空和力量空缺很快被填补。就像动物世界,一头大象倒下了,狮子和狼就迅速扑上来。在文木先生看来,国家力量的兴衰转化中,政治、经济、意识形态和文化,都遵循着“国家板块构造的力学原理”,在碰撞、牵制、挤压与征服替代的过程中动量守恒,而主角和配角却不断更换。至今,“弱肉强食仍是国际斗争的法则,弱者有权利但无能力享受有保障的文明”。

有人说,文木先生解读的历史“过于血腥”,是戴着“人性恶”的有色眼镜看历史。如今已是“文明社会”,国与国争的是经济、文化和制度,和平发展才是时代主流。财富的生产、创造成就富国,而失去武力保护,它压根儿成不了强国。国际政治不是请客吃饭做文章,大国博弈如不能体现力量和意志,所有的花拳绣腿都不过是赚吆喝的把式,在真刀真枪的战场上,只能做廉价牺牲品。

在这方面,老牌的霸主英国和新兴的霸主美国,是全世界落后国家和民族的老师。正是他们几百年来一以贯之地以武力为后盾、商业为前导、传教为招牌的强国之道,教给了后发国家获取文明的智慧和方法。当然,老师给学生提供的“教材”总是有所保留,害怕学生年岁小,不懂事,有些血腥暴力的画面,就以少儿不宜为由删改了。到今天,中国已然成年。有些人称,奥运会是大国的成人礼。有些该知道的东西,也该解密和公开了。

还有人说,文木先生的书,体现了中国“最强硬的鹰派思想”。笔者倒觉得,文木先生深悟中国道家辩证法思想,反而与“西方中心论”话语中的极端主义倾向和偏执的“唯武力论”保持着距离。他提出,大国博弈精髓在于了解自身力量的底线和极限,反对盲目排外和无限扩张主义。同样,在权衡中国与当今世界霸主的关系时,他的预期非常乐观:中国和美国最终将是朋友,不过,前提必须是,美国在与中国的较量中,认识到中国是一个无法战胜的对手。“没有实力的朋友,最后为有实力的朋友所抛弃,而有实力的对手却成了朋友,这似乎是国际政治的行为规律。”

《世界地缘政治中的中国安全利益》

张文木著 山东人民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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