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说,邳州市海天石化公司因筹划二期项目设计,需要地质勘探资料。张村孙孝军、陈爱中等人受公司委托,于当晚5时许,在公司南侧河湾村区域内进行勘探,与河湾村部分村民发生争执,引发斗殴,致村民李冬冬、李卫南受伤。李冬冬因伤势过重,经抢救无效死亡;李卫南经抢救脱险。
截至1月14日,警方已控制涉案人员30人,其中有主要犯罪嫌疑人8人。
邳州市宣传部丁庆飞称,海天石化要进行2期扩建,企业组织的勘探与村民发生纠纷,导致流血事件,勘测方也有一人受伤。
内部人士透露,河湾村书记孙孝军,既是河湾村村支书,也是张村村支书。另外,带头“勘察”的炮车镇人路祥超投案,张村人陈爱中至今外逃。
警方称,孙孝军、陈爱中、路祥超被指组织策划了“勘察”,1月13日晚,邳州警方以“涉嫌聚众斗殴”,刑拘了孙孝军。
河湾村多名村民证实,事发当天,陈爱中和路祥超辱骂村民,“捅死一人,赔30万,大不了再坐两年牢”。
国土局解答称事发耕地保存完好
那么双方的矛盾到底因何而起?
曾在运河镇政府工作的内部人士告诉记者,海天石化跟镇政府签订协议后,一次性缴付镇政府款项,镇政府出面征地。
要求匿名的村民介绍,去年6月后,运河镇政府工作人员及各个村支书、村主任,“分块承包”河湾村村民,不断动员村民答应“以租代征”。到去年12月,两成村民与村委会签订了“用地补偿协议”。
村民提供的协议书显示,河湾村委会作为用地方,征用村民土地,运河镇政府出资,按年支付村民的补偿款,镇政府将土地一次性卖给企业。协议书中,去年的补偿款为每亩每年1000元。
对此,海天石化工作人员说,公司领导正参加邳州市“两会”,征地冲突需要找邳州市政府。当日,运河镇政府以同样理由拒绝接受采访。
而邳州市国土资源局工作人员冷冰受市委宣传部委托,代表该局解答说,事发土地属农用地,截至目前在该地块上未发生违法违规占地情况。
当问及河湾村2500亩耕地是否被占用时,冷冰说,此前未接到举报,对此并不知情。
而多位村民称,事发当天,他们分别致电邳州市国土资源局颜姓副局长及朱姓科长,得到回复是:一有动静,再打电话。
对此说法,冷冰坚称,他们是事后听说征地一事,事发前根本不知情。当他们到达事发现场查看时,发现耕地保存完好。
“以租代征”耕地仅剩500亩
记者调查发现,“1·7”冲突,其实只是当地强行占地、以租代征等引发矛盾的一个缩影。
资料显示,河湾村原有3000多亩耕地。2003年开始,当地政府开始“租用”村民耕地,然后租给企业修建厂房。村民反映,就这样,2500多亩地被征用。
1月15日,记者在河湾村运丰路、勤丰路发现,道路两边全部建成厂房,分别有盛昌木业、勤丰纺织、宏达制衣、鑫源纺织、运丰恒温库、长江木业等数十家企业。其中,只有少数几家开业,其他厂房均大门紧锁,围墙内长满荒草,有些厂房玻璃未安,里面空空如也。
“我们经常进去放牛。”河湾村一村民说,在他们的耕地上建的厂房超过八成都已倒闭,有些厂房换过几次厂名,但未见过开工生产。
徐州市国土资源局证实,他们也发现闲置土地问题,并于去年7月发文,要求加快试点盘活闲置土地步伐,运河镇被选为试点,加速“腾笼换鸟”步伐。
徐州市国土局介绍,“腾笼换鸟”具体步骤是:运河镇政府出资4000万元,关停并转效益低下、濒临倒闭的企业,同时出资收购闲置土地。然后,再投入约4000万元,在收回的土地上建设标准化厂房10万平方米。最后,镇政府“招、拍、挂”公开出让、出租或出售这些厂房。
与此同时,邳州市还要求,各乡镇发展工业园区,每个乡镇均建有工业园区招商引资,河湾村并入运河镇工业园。
2006年,邳州市建立新区———邳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河湾村位于新区东南部。镇政府收走河湾村耕地,转手卖给或租给企业。
除此之外,在河湾村原有耕地上,运河镇修建了占地100多亩的政府新大楼,和占地上百亩的“河湾张村公寓”小区。
项目不仅被指超标用地,而且涉嫌先斩后奏。
记者在徐州市国土局了解到,邳州市运河镇机关办公楼迁建项目2008年9月通过用地预审意见,同意占用河湾村2.6公顷土地(约36亩),而非100多亩。
河湾村民反映,镇政府大楼2007年底开工,目前已建成60亩。另外,记者在徐州市国土局了解到,该项目当时并未获得江苏省国土资源厅建设用地审批。
经过几次“腾挪”,几年后的河湾村,如今仅剩耕地500多亩。
当然,以租代征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其间,村民的抵制始终未停。
河湾村多名村民说,去年8月,河湾村5位村民因耕地被村里出售到北京反映。村民介绍,村里拿去他们的耕地后,以每亩17万元卖给开发商,而补偿给村民的每亩只有3万元。
拖欠租金也曾引发冲突。村民介绍,2007年和2008年,村民因租金拖欠两次推倒企业院墙,砸毁警车。
村民王兆英介绍,2007年,河湾村委会征用她家耕地时,她跪在地里磕头,被几名村干部架起抬走,挖掘机铲平地里庄稼。
“我们不能光看到那1000元的租金,耕地是我们的保命田。”今年1月13日,72岁的王兆英告诉记者,她有一个30多岁的儿子,哑巴,患精神病,她和丈夫薛银礼指望地里收粮养儿,耕地被征后,就剩1000元补偿,“心里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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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谢灵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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