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1时许,车祸现场,搅拌车后轮可见长长的血痕,电动车倒在一边。120医生正火速赶到
记者11时14分赶到现场时,见到被撞女子的家属赶到现场,两人蹲在她身边呼唤着
海峡都市报12月29日报道12月24日上午11时20分许,福州广达路汇多利建材市场前,一名中年妇女躺在斑马线旁,嘴唇一张一翕,她就快不行了。她的眼前,只有母亲、婆婆和其他亲人隐约的身影。孩子,一直没到。
就在20分钟前,她骑着电摩经过建材市场前面时,突然一辆车号为“闽A21397”的混凝土搅拌车右拐弯,将她撞倒,而后碾压而过,还向前拖了五六米。现场抢救的护士说,她的脊椎被轧断了,身体断成两部分,撑不了多久。但她躺在车轮下,失血过多,已经听不到这些。她才35岁,膝下有个孩子。她舍不得离开,撑了近一个小时。
她的单位最近开了家分店,通知她去报到。手续办完时,将近11点了,她独自骑着那辆陈旧的电摩,打算穿过广达路。家,就在路的对面,再有两三分钟就到了。
目击者张女士当时站在路对面,听到动静扭头时,车祸已经发生了。张女士拨了120,然后跑到混凝土车边,眼前的惨烈景象让她不寒而栗:一名中年女子下身还在车轮下,挣扎着从口袋里掏手机,要给老公打电话。
张女士说,当时她看了下表,11时02分。“她说了几句,几乎没声音了。我说,我帮你打吧。她说,谢谢你了。”张女士帮她拨了电话,告诉她老公,“你老婆出车祸了,在广达路,赶快来。”“我没敢多讲话。”张女士对记者说起这些时,忍不住失声而泣。“当时她的嘴唇还有血色。我就问她还有什么话要说,”张女士继续说道,“她眼神还很清楚,但说不出话,只是嘟囔着‘心很闷,身上很烫’。”
仅仅过了一两分钟,她的嘴唇就煞白了。交巡警让混凝土车司机把车往后倒了一点,她的身体才露出来。11:10,她婆婆到了,接着,亲人们陆续都来了。一名穿蓝色夹克的男子,绝望得几乎麻木了。他是被轧女子的丈夫。
亲人们都围着她,在说着什么。有人忍不住哭出声,但马上被拉到一边。人快去了,不要再给她添一点哀伤的气氛。大概是觉得她躺在马路上,太凉了,婆婆拿下挎包,要垫在她的脑下。有人拿来枕头,丈夫还嫌太凉,把右手屈成臂弯,垫在她的脑下。医生护士也忙碌着,外面警察小心维持着秩序,谁都不忍上前打扰这个即将离别的家庭。
婆婆说,她还有个孩子,所以她一直撑着,在医生护士的抢救输液下,她一直撑着。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直至蜡黄。她在强撑着,已经撑了50分钟。男子蹲在她身边,把耳朵贴在她的嘴边,“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没人听见她究竟说了什么,又过了几分钟,男子终于抬起头,满脸都是泪。身边的亲人,婆婆、妈妈,还有姑嫂们,全哭出了声。
她被盖上了白布,男子和另一名长者,跪在她身边,一遍又一遍地捋着她的睫毛、她的额头、她的头发。时间定格在中午12时。再过几个小时,这本是无数人欢笑的平安夜。这家人,却在混凝土车边,嘶哑地哭泣。
马上调查
附近五个学校十字路口没红绿灯
闯祸的混凝土车是从附近工地开出来的,挡风玻璃上有块牌子,写着“福建长通混凝土有限公司”。车祸后,司机很快被民警控制起来,记者想上前了解情况,但被拒绝。没人看到这辆混凝土车开得快不快,但记者注意到,路口有个限速30公里的指示牌。事后,记者致电长通公司,得到的回答是,会让领导给记者回电说明情况,但直到截稿时,记者也没接到长通公司的来电。
发生车祸的十字路口,是广达路和安南路的交叉口,没设红绿灯。记者11时14分到达现场时,车流量很大,汽车、摩托车、电动车和自行车混在一起。11点半过后,过马路的人群中多了很多学生的身影。据了解,附近至少有5所学校,分别是福州八中、十五中、金桥学校、华伦中学和台江三小。这里是许多孩子放学回家的必经之地,而不远处就是忙碌的工地。金桥学校的一名女生说,平时很多同学骑电摩回家,路过这里时,也没特别在意是否有红绿灯。
12时许,路中一名老年交通协管员说,他和另外一名协管员,通常在中午11点半后上岗指挥交通,因为“这个时候是高峰期”。
作者:
张伟 王浩志
编辑:
李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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