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7日晚,第20届金曲奖在台北揭晓,台湾闽南语歌后江蕙获最佳闽南语专辑奖,特别的是,颁奖人是其妹妹、同样为名歌手江淑娜。图为江蕙在接受电子媒体记者采访。中新社发 董会峰 摄
后来通过虫子,我结识了她那个小圈子。说小圈子,也还真不小,来自全国各地,足有数百人之众,年龄都跟她差不多,都痴迷台湾音乐。通过网上几个BBS,他们成天讨论校园民歌、金曲奖,许多人对金曲奖如数家诊,历年榜单就像印在脑子里一样。而榜单上的作品,全像盖上了经典的钢印,确证无疑,熠熠发亮。
金曲奖诞生于1990年。正是台湾专辑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暗地流行的第二年。当时在大学校园、闹市街头,出现了许多以复制台湾专辑为营生的小店、小贩,它们用索尼、TDK等空白带翻录,用复印店出来的质量低劣的黑糊糊封面,使普通人一时还不知晓的王杰、姜育恒、张雨生弄得名动校园,席卷了大城市几乎所有的新潮青年!
金曲奖当然不知晓,它是如此的生逢其时。正是在这个以短缺为特征的,又热爱、又饥渴的地下市场培育下,数以百万的大陆乐迷每年从电台短波追踪它,从音乐杂志的零星报道传播和背诵它。以1990年为界,当年15岁到25岁的歌迷,都是金曲奖忠实的孩子。也就是说,1965年至1975年出生的这上千万人,是金曲奖引领下台湾歌曲的热心听众。
从1990到2009年,整整20年,台湾歌坛的重要人物、优秀作品,许多是通过金曲奖,让人们最早获知了它们的存在。1990年的郑智化,1991年的刘铮、黄小琥、曾淑勤,1992年的林强、许景淳,1993年的《葬心》、凡人二重唱,1994年的《恋恋风尘》,1995年的张宇,1997年的蔡振南、熊天平、彭佳慧,1998年的“乱弹”组合、陶喆,1999年的《树枝孤鸟》、顺子、林晓培,2000年的陈建年、雷光夏、杨乃文、纪晓君、蜕变后的范晓萱,2001年的周杰伦、五月天、孙燕姿,2002年的交工乐队、王宏恩、2003年的刘劭希,2004年的林俊杰、秀兰玛雅,2005年的《临暗》、生祥与瓦窑坑3、陈珊妮《后来我们都哭了》,2006年的拜金小姐、董事长乐团、胡德夫《匆匆》,2007年的“苏打绿”、昊恩家家、《美丽心民谣》,2008年的依拜维吉、萧贺硕……随着金曲奖,我们心目中的优秀歌手名单越来越长,我们心目中的经典音乐版图越来越大,金曲奖像一个导航员,对于台湾这些年出现的佳作,它有什么重大的遗漏吗?肯定有,但从总体上看,它最终几乎没什么遗漏。
20年了,金曲奖向来有灵敏的嗅觉,非凡的判断力。不是事后追认,而是在歌手开口的第一腔,即给它以明确的肯定。上面提到的大部分人物,从郑智化到周杰伦,莫不如此。跟随着金曲奖,听众不仅获知每一年的新生事物,还同时获知一种标准,一种权威判断;像是以群体的姿态,表达着每一年关于台湾音乐的最受人关注的音乐批评。
2007年,我认识了男孩阿庆,他热爱经典,就像当年的虫子。一开始我不知道,直到通信数十封后,才猛然意识到在年龄上我或可以当他的父亲。最近一封信,阿庆谈到了四分之一个世纪之前的薛岳:“听到《失去联络》里的间奏,满天黄金般的星光浮现……而其他地方铺陈或者乍现急转的弦乐,还是让我想喊:‘这是金子般的激情呀!’……全是潇洒,全是歌唱,薛岳的嗓子又干净又漂亮又有年轻人的肌体力道。可他深情起来,又是俯身盘旋冲天的大鸟,咏叹调。”
金曲奖最有价值的,就是那一行行寻找着经典、提示着经典的榜单。在这个众人一起唱衰、CD即将死亡的日子,音乐不死;在众多秀场将一个个颁奖礼都化作商业走秀,将一座座奖杯都化作狗屎的年代,标准不死;而一届届金曲奖之后,又有一代代新歌迷成长起来,对好音乐的爱好不死。我们总觉得时代变化太快,天翻地覆,礼崩乐坏,却不知在地底下,真理与美的大河奔流,一直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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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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