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人用1500元钱在北大荒创建通北机械农场
撰稿/郑加真
在上世纪60年代,《老兵新传》是一部人们耳熟能详的电影。电影中的主人公原型,其实就是原辽北军区司令部作训科长周光亚。这个曾当过抗日义勇军战士、参加过延安大生产运动的老兵,他带领战士顶风冒雪,在日本开拓团废墟上创建通北机械农场时,只有79人。
1947年7月,周光亚先到三河地区,对白俄经营的机械耕作的农场,进行了一个多月考察。11月,他带领三名通信员,到通北县赵光站,冒着风雪,实地踏查。当时,战争正在激烈进行,人财物极端缺乏,他拥有的仅仅是几个人和上级拨给的1500元钱。荒原上赖以栖身的唯一的房屋,是日伪开拓团训练学校旧址,侵略军溃败时遭到破坏,只剩下断壁残垣。他们借来门板,割几捆草堵上窗户,在地面铺上厚厚的羊草,就算安家落户了。野外白雪茫茫,寒风呼啸。室内冷气嗖嗖,四处透风,他们风趣地称为“五风楼”。夜间没有人敢脱衣服睡觉,都穿棉衣戴棉帽。周光亚想出了御寒的绝招:用烧烫了的砖块取暖,搂着羊羔睡觉……白天踏查,晚上就在“五风楼”里制定建场规划。
听说轱辘磙河桥下有一台日伪开拓团扔下的火犁,周光亚就带领人马,驾着一辆大车去了。到那里一看,天寒地冻,一台“万国牌”旧机车结结实实地冻在泥潭里,纹丝不动。他和大伙就轮流喝一口烧酒,下到冰冻的泥潭里又刨又挖,总算把这台破旧机车挖了出来。这就是通北农场的第一台拖拉机,以后,又用战场缴获的福特、法尔毛、小松等杂牌机车,组成了第一支拖拉机队,投入了开荒生产。
有一篇关于马架子生活的回忆文章。作者是当年从军校转业来的少尉文化教员,描述了住马架离不开蚊帐以及蚊帐的妙用,风趣横生,堪称一绝:
“北大荒嘛,‘荒’字拆开,上边是草,下边是‘水’,草多水多,蚊子肯定少不了。我被分配在八五三农场四分场,也就是颇有名气的雁窝岛。岛上的蚊子多得邪乎,劈空一抓就是一把。到了晚上,蚊子全体出动,‘嗡嗡’声不绝于耳,都涌进马架子来了。这样,从部队带来的蚊帐就成了我们的传家宝。收工回来,一进马架,就得钻进蚊帐,否则,蚊子就会把你团团包围。蚊帐在白天也必须落下来,四角边用被子压得严严实实,防止蚊子乘虚而入。进入蚊帐时,不忙脱衣服鞋子,先站在帐前用军帽大力忽闪,为的是请紧追不舍的蚊群让路,然后以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蚊帐一角鱼跃而入。进入‘阵地’之后,开始‘构筑工事’,脱下水鞋谨慎地一只一只从蚊帐边伸出扔到地下,接着脱下衣裤,全部压在蚊帐四个底角和底边。蚊帐下面凸出一个方框,为的是不使自己的肉体直接挨到蚊帐,否则就有隔帐被咬的危险。‘工事’筑好,接着是‘扫清残敌’,哪怕刚只是掀动蚊帐一角、急速窜入的一刹那,随之而入的‘蚊敌’已不计其数。这时。一盏盏探照灯(手电筒)开始在各自的帐中搜索,一声声高射炮声(拍巴掌)此起彼落、连连射击。每日一次的‘地对空’激战就此开展,而且经常开展‘歼灭敌机’大竞赛。各个帐内纷纷报数:一架,两架……三架、五架……十架,二十架!最后各报总数评出对空射击能手。我曾以一次歼灭‘敌机’59架而荣获亚军,其中不少蚊子身上已见血了......马架里的蚊帐成了垦荒战士的小乐园,它既是卧室、办公室、学习室,又是文艺晚会的舞台。被垛拉过来就是炕桌,手电筒拧下玻璃罩一立就是烛台。看书的,写信的,甚至邀请一位战友进帐来下棋,大战‘三百回合’,以及海阔天空地聊天,你一段我一段地拉起文艺节目来——‘蚊帐晚会’便应运而生!”-
链接:
新疆建设兵团屯垦戍边的政策,始终与国力的强盛与衰败联系在一起。1949年3月,西柏坡,中国共产党召开了七届二中全会,讨论各兵团战斗任务以及胜利后接管地区的问题,并做出了解放全中国的战略部署。王震率领的一兵团二、六两军向西北进军熛群笥得了扶眉、陇东、兰州、秦岭、宁夏、河西战役的胜利,基本解放了陕西、甘肃、宁夏、青海4个省,挺进新疆东大门。1949年9月25日,国民党驻新疆10万官兵宣布起义,新疆得以和平解放。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从此,剿匪、建党、建政成为部队的主要工作,同时,一条更重要的战线在天山南北拉开了序幕,这就是大生产,屯垦戍边,为中国西部开业奠基。
2003年5月26日,中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首次发表了《新疆的历史与发展》白皮书,在第九部分介绍了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建立、发展和作用,白皮书写道:
“1954年组建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承担着国家赋予的屯垦戍边的职责,是在自己所辖的垦区内,依照国家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法律、法规,自行管理内部的行政、司法事务,在国家实行计划单列的特殊社会组织,受中央政府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人民政府双重领导。在中国西部,兵团的特殊组织形式,是中央支援地方,内地支援边疆,各民族相互支援的有效形式。兵团的百万儿女,始终以维护国家最高利益和中华民族根本利益为出发点,肩负着特殊的使命。”(新民周刊 侯友权)
北大荒半世纪艰苦创业 5万多人长眠黑土地
撰稿/郑加真
在我案头摆着一份1958年转业军人的统计资料:从1947年开始,陆续进入北大荒的转业复员军入,共8批次,累计14万人。截至1985年末,仍留在北大荒的转业军人共7万多人。其中老红军40人,抗日时期参军的2000人,解放战争时期参军的16000人。残废军人1500人。年过半百、花甲的已达20000人。因公牺牲、长眠地下的3000人。此外,还有为数众多的自
然病故、在各种事故中死亡……
据1995年资料表明:北大荒人在近半个世纪以来的艰苦创业中,已有5万多人的白骨埋在这块黑土地上。遗憾的是未查明转业军人数字。但是,可以肯定:在这5万多长眠者中间,转业军人占着很大的比例。因为他们大都年近花甲,有的则是“古稀”、“耄耋”之年。
当然,其中也不乏英年早逝的科技人员、城市知青和从祖国各地来的垦荒者。如果说今日北大荒面貌巨变、万象更新,那么,这一切与长眠者紧密相连。
没有5万多长眠者的昨天,就没有北大荒的今天。在这5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早年每平方公里还摊不上一个拓荒者;如今,每平方公里已埋下了一个拓荒者的忠骨了。
无论走到哪里,农场或是工厂,城镇或是生产队居民点,你在聆听人们讲述开发史、参观他们的当今建设成果之后,准会发现不远处有一座公墓,或者坟包……有的立碑纪念,有的仅仅用木牌标志死者姓名。这些安静的公墓和坟包,俨然是北大荒的庄严、肃穆的“八宝山”公墓了。他们讲述的历史都要从这里开始,而今日矗立在荒原上的一切:林带,公路,麦海,电视塔,农用飞机场,粮食处理中心……都与长眠者有关,凝聚着他们的青春、汗水乃至生命!
人们都这样对来访者说:“这是咱们单位的八宝山!”(新民周刊 侯友权)
您可能对这些感兴趣: |
|
共有评论0条 点击查看 | ||
作者:
陆幸生 郑加真
编辑:
刘延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