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有人说,生活与历史的神秘性,总是通过某些个体和群体的特异遭遇,得到不可思议的凸显和表述,无论是幸运还是灾难,都要选中一些人,并由这些被选择者代表人类去承受。
如果以此来看待流浪到金三角的知青,作为其中的代表,刘义其实正是那个历史的承受者之一。在几次的聊天中,我能深切地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那份坚强、自信,以及孤独和寂寞。
时代人物周报:怎么评价您当年离开祖国的选择?
刘义:那时候我一定要离开国内。一个原因是环境所迫,另外我以前看过很多小说,很想到外面去看一看这个世界,是抱着流浪的心态跑出来的。
时代人物周报:但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经历吧?
刘义:完全意料不到,真的是走一步算一步啊。
时代人物周报: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给您平反的消息的?
刘义:那是1977年,家乡寄来封信,给我平反了。当时看了后,我很想回去,就是想给那些整我的人看看,看他们有没有把我整死。
时代人物周报:那后来回国看到他们了吗?
刘义:见到批斗我的那些人了,我还很恨他们,差点冲上去揍他们,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时代人物周报:您的孩子都理解您吗?
刘义:他们不理解。他们对祖国没有太多概念,也根本不了解我们那一代人的遭遇,我很少给他们讲,因为他们不相信啊,他们认为好像是爸爸在编一个故事骗他们。凤凰卫视的片子我放给他们看,他们好像是在看别人的遭遇一样(香港凤凰卫视“唐人街”的工作人员曾经到热水塘呆了6天,为刘义制作了一部45分钟的专集)。
时代人物周报:可是,你们那一代人的历史不该这么快就被忘记。
刘义:我也在担心啊。可是我觉得,知青这段历史啊,很快就会被人遗忘的。
时代人物周报:当年到金三角的知青多数都已经星散,结局不同,下场各异,您觉得这个群体的命运……
刘义:其实我们这批人啊,已经麻木了,麻木了。回祖国来,没有我们容身之处,我们只有在这里客死异乡。我觉得我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给我带来的伤痛也是无法愈合的。
时代人物周报:从1972年到现在,整整33年了,回想起当年,您做何感想?
刘义:我觉得,人生啊,回忆起来好像一部小说一样的,是那样真实,又是那样不真实。我从缅甸当兵,被关进监狱里,又跟着走私马帮来到泰国,我觉得我活得太充实了。别人没有经历的我都经历到了。有时候回味一下,它好像太不真实了,但是它又是那么真实。 本报记者 孙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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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孙彦德
编辑:
刘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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