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余款
我记得我们大队一个工分最多七毛多,就这,在来广营全公社还算富的、高的,有的队一分才几分钱。第一年年底分红,扣除第二年的"口粮钱",我拿了一百七十多元,在知青中算是最多的那一等,因为满打满算,这年我总共只歇了七天,比一般社员还少。
自己挣了钱,大家都很高兴。冬天活计少,闲的时间,去邻村找同学玩。走到红军营大队,正巧他们在发钱,只听一个男生说,"怎么整好才剩两毛七?只够买一盒'八达岭'!"大家哈哈一笑,"不错了,没让你当裤子就不错","没让你从家里背粮食就行了"。
十五、死亡
在立水桥大队插队前后,遇到过几次知青和社员非正常死亡事件。
南湖渠大队的一名高高个子的男知青,当上了电工,这在知青中是个不错的差事。一次上电线杆维修触电而亡。全公社知青集中召开追悼会,他父亲也来了,痛不欲生。悼词高度评价他的表现,说是将年轻的生命献给了农村。他的家长宽容地表示,就将他埋在他战斗过的地方,没有提出诸如追究责任、赔偿之类的要求。
还有就是上文说到过的想走没有走成的知青致人死亡的事件。他们那拨老知青临近分配时,有一天,与我们大队交界处的昌平县邻村的五个知青跑到我们村,闯进住着老知青女生的宿舍图谋不轨,已经被抱住的女生大喊着挣脱后夺门而逃。男知青闻声迅速围过来。五人见势不好抱头鼠窜。慌不择路,跑到村西北处的一片稻地间,并没有甩开愤怒地高举木棒紧紧追赶的男知青,其中一个瘦弱的慢了一步,陷入稻田的泥水中,被身后的一名男知青一棒子打中脑袋,当场头破血流,倒地死亡。后来据说五个人中只有他还是个团员,平时表现不错。他们已经分配,第二天就动身返城,高兴之余,结伴出来玩,他也只是相跟着,一时动了歹念的并非是他,就这么在棒子下面成了"冤死鬼"。将他打死的那名生得白白胖胖的知青,被逮进局子里关了几个月,大队干部、村民和知青一起保他,原本能马上返城工作的他又被放回来继续务农。
刚进村不久,突然听说有人跳井了!赶过去看,在村子西口附近的一个菜园子里,有一口用来浇地的老井,井水并不深,里面竟然浮着一个光着身子的老太太,那样子令人恐怖恶心,给我们心里投射了一道阴影。
还有一个男社员,四十开外,是村里的电工,属于农村能人那种,给我的印象是精明强干,我浇地时他曾负责维修电闸箱,还算熟识。突然就听说他没了,不敢相信,不可思议。他的头部太阳穴附近青紫一块,血已经凝痂。原来他去修理拖拉机,用引擎打火启动,摇了几下不知怎的突然失手,摇柄飞出来击中脑袋,当即软瘫下去。
将他掩埋在村南的小高岗上。落棺时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他的老婆带着孩子哭得死去活来,旁边有几个村中的大姑娘小媳妇也擦着眼泪,这家伙平日里爱跟她们摆龙门阵,时不时说些个荤段子。
十六、捉奸
农村里也有一些"风流韵事儿"。有的男社员就爱当着一帮娘们说些荤话,还做出点动作,弄得一起干活或正在歇息儿的女人哈哈大笑或四散奔逃。
就真的出了事了!
早上起来,发现满街筒子贴了大字报,写着"打倒流氓×××",名字打上红叉倒着写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直到晚上收工回来,才听知青老孙说出了原委。
原来,头天晚上,村治保主任和民兵连长等人悄悄通知包括知青在内的部分民兵:晚上有"任务"。当晚,他们偷偷"蹲守"在村中小学王老师的家的院子四周。半夜,发现叫"小翠"的三十多岁的女社员进了屋,待灯一黑,屋里传出声音,他们破门而入,将赤身裸体的二人抓个正着!
村子里顿时开了锅,人们象缴获了"战利品"。王老师被关起来,小翠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我见过小翠几面,属于不很漂亮但略有风韵那种农村妇女,身材苗条,白白净净。是村中少有的文化人,高中生。据说出身不好,年龄老大也未嫁人,在村中独来独往的样子。
再在村街旁遇见她满脸羞臊却依然孤傲的样子,不知为什么,会有一种说不清的恻隐怜悯浮上心头,觉得她"不值"。对那位王老师,我却没有半点好感。放出他来后,有一次一起劳动,年轻社员戏弄地问他,"那晚吃豆腐的滋味怎们样?"他还不知羞耻地学说一番,末了还对我们几个男知青说:"学生,你们可不知道,没尝过那种滋味,啧……",令人恶心!
您可能对这些感兴趣: |
|
作者:
张勇
编辑:
刘延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