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泉干涸
一道薄芦苇墙一般竖立在河道左边,后面隆起的松软土地上有红柳等植被。于道长指着前方说,以前那里有几人合抱的大树,前几年全部枯死。河道里一滴水都没有,也没有近期流过水的痕迹。我们往北行(大泉河从南向北流),于道长说大泉河从大泉这个地方以泉眼的形式泛出,然后分成两条河,一条向北流向莫高窟,一条大体往南方向流。我们到达的地方是往南方向的河道。
于道长前几年几乎每年都要来一趟这里,他记得大泉是在五六年前完全干涸的,泉眼不再泛水。
我们往大泉走去,寻找大泉河新的泉眼。从条胡子最南往北约三四公里,就到了大泉河的分流处。这里完全干涸,看不出有水的痕迹。大泉就在我们眼前往西南方向2公里处,那里不再是大泉河的主要出水处,往北的分流水也不再存在。
这十年里,条胡子、大泉的生态恶化最为严重。于道长和随后在下游的护林站碰到的护林员朱建民的认识是一致的。
上世纪50年代前,这里还有一座很小的庙宇,于道长的师太爷们在这里种了二三十亩地,后来一场水将所有的菜都冲走了,破“四旧”后耕地随之荒弃。后来有生产队在条胡子开荒,土地包产到户后,因为距离最近的村庄也要二三十公里,也出于保护莫高窟的缘故,不再种地。
条胡子是一块大约长五六公里、宽两三公里的植被覆盖地带,它的北部成了今日大泉河的出水处。据兰州大学张明泉教授研究,大泉河的最上游水 源地可以追溯到祁连山西段的野马山北坡沟谷的潜流,那里有6条潜流补给位于甘肃肃北蒙古族自治县的阿克塞盆地地下水,由南向北经过一百四戈壁滩(地名)地下径流,在大泉、条胡子一带以泉水的形式溢出,汇流后切穿纵布于河西走廊中部的三危山,经莫高窟前流入敦煌盆地。
我们这次调查发现,至少在冬季,大泉河在大泉已经无水泛出,泉眼最上游在两条河道分流处以北约一公里处,距记载的泉眼大泉往下游退了3公里左右。这和相关专家在4年前得出的大泉河水流量相对稳定的判断不同。
观察到的泉眼在条胡子北段,这里芦苇茂盛,有的达到3米多高,还有红柳、沙枣树等。河道里松软难行,有一段两三百米长的河段分布着大片的小小泉眼,在芦苇等的缝隙中,潺潺流出,汇流向北。
在冰面和泥中往下游行进了一个多小时后,下午2点半左右,我们终于到达敦煌研究院设在拉排的护林站。在晴朗的天气,大卡车可以到达,但下了雪之后,没有人敢开车来。
护林站有两个人,62岁的康安光和他的女婿37岁的朱建民。朱建民到这里已经5年,在拉排种了两亩菜地、养了40只羊。他说,以前生产队住在这里的看田人告诉他,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这段河道人是绝对无法跨越过去的,而现在极少有人跨越不过去的河水宽度。这再次说明了水量的减少。
据专家几年前测流估算,大泉河进入敦煌盆地的出山口平均流量0.76m3/s,年径流总量不到2.5万m3,其中蒸发量约占总流量的24%-37%。
由于比预计多出了从条胡子到拉排的来回约10公里的路程,返程途中两位小道士只好放弃寻找药材的打算。
11月19日晚上七时多,零下20度左右,天空马上要被黑暗完全遮盖,最后一丝黄昏的光折射在被大雪覆盖的群山上,三危山一片肃杀。一行人终于爬上了海拔近1800米的龙王庙。龙王庙所在山峰并不是三危山的最高处,但即便如此,放眼四周,群山在冰雪中安静矗立。于嗣庚拄着棍子沉默了几秒,才感叹了句:“三危山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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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王鹏
编辑:
刘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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