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括地讲,这一时期,尤其是中国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苏联政府的确为我国经济建设提供了难得的援助,同时两国在许多国际问题上也呈呼应配合之势;但是另一方面,双方之间的分歧也逐渐显现,其根本原因在于中苏关系中两国地位和实力不对称,两国处于不同的发展阶段。尽管中苏结盟对新中国的政权巩固和国计民生都具有关键性意义,但是,从中国所处的被保护地位而言,中苏关系是不平等的,而《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也是一个不平等条约。
赫鲁晓夫上台后,随着矛盾和冲突的不断出现,中苏两国关系从半明半暗的分歧走向了公开的分裂。此间发生了很多影响深远的重大历史事件,诸如1959年的西藏叛乱;1959年8月的中印边界冲突中苏联对印度采取了事实上的支持态度;1960年《红旗》和《人民日报》发表了具有风向标性质的文章,中苏两党展开了口诛笔伐;1960年中苏边界出现冲突;1962年新疆伊犁暴乱中有67000人逃往苏联;1963年美、苏、英三国签署部分禁止核试验条约;1964年启动中苏边界谈判;1964年10月赫鲁晓夫下台,等等。
备受瞩目的是,这一时期中苏两国在意识形态上的分歧进一步加深,尤其是苏联入侵捷克的“布拉格之春”发生后,中国更是将苏联斥之为“社会帝国主义”。直至1965年3月,苏联不顾中国的坚决反对召开国际共运会议,中苏两党分裂大势已趋。此外,中苏对于国际形势的判断也出现了相左甚至相悖的观点。例如在对待越南战争的态度问题上,中苏从各自的立场出发提出了完全不同的主张。
这一阶段,由于互信基础和机制完全缺失和出于顺应国内时势的目的,中苏双方都做出了一些不够理智的举动和决定。就苏联方面而言,沿袭“老子党”作风,将意识形态上的争论和分歧推演到了双边国家关系层面。甚至不惜违约,将在中国参加援建的苏联专家撤回国内,并拒绝履行向中国提供原子弹样本的承诺。这种失信的做法使双边矛盾更加激化,甚至成了中苏关系恶化的主要导火索之一。而从中国方面来看,因由弱势地位的心理导致防护和应激反映过于强烈,比如在1958年8月的“炮打金门”事件中并未预先通报苏联,以至陷于被动局面;在长波电台和共同舰队问题上,中方也未能从盟国角度出发,而是以主权为由断然拒绝苏联方面的意向;中方开起的公开论战也是国内“左”的政策的延伸,但论战反过来又把一切“左”的指导思想都系统化了,甚或为“文化大革命”提供了理论基础。
“文化大革命”的10年也正是中国打击“苏修”的高潮阶段,这一时期中苏关系达到了恶化的顶峰,中苏之间的各种交往几乎全部中断。甚至在粉碎“四人帮”以后的实行两个“凡是”期间,中国在对外方针上仍将反“苏修”置于重要地位,诸如“‘苏修’是最危险的战争策源地”,“苏联社会帝国主义是我们最主要最危险的敌人”等提法盛极一时;而苏联方面也同样把中国视作其主要敌人,与反“苏修”针锋相对。苏联方面的调子也很高,1976年苏共二十五大勃列日涅夫的提法是“中国是帝国主义反对社会主义的一个重要后备力量”。还有当时的苏共中央书记波诺马廖夫说“西方向中国转让某些技术装备,是在通过自己的手帮助建立一个极其危险的发动世界大战的策源地”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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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李凤林
编辑:
梁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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