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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时20分,萧榕同志又递上了一张纸条,提出午宴时再边吃边谈。老人家还是没有理会,继续在谈着。只是大约过了10分钟之后,小平同志才拿起一张条子看了看,略带歉意地说:“哦,时间过了,人家在催我呢!好吧,现在就吃饭去,好在等一下子还可以边吃边谈。”
12时30分,中苏高级会见结束,历时2小时又30分钟,比原定的“超长”会见时间还超出了半个小时。
邓小平同志在党的十三大上辞去了党中央和中顾委的领导职务,这次是以“中央军委主席”和“国家军委主席”的身份会见戈尔巴乔夫的。1989年9月4日,与戈尔巴乔夫会见后不久,小平同志就致信中共中央政治局,“恳切希望中央批准”他辞去“现任职务”。老人家保留了上述两个职务到与戈尔巴乔夫会见,这表明他对与这位苏联最高领导人举行会见,共同宣布中苏关系实现正常化的热切期盼与高度重视。
下午将近1时,小平同志在人民大会堂“福建厅”设宴款待戈尔巴乔夫。双方参加宴请的官员很少,气氛十分庄重。这次午宴与此前的会见一样,显得特别不同寻常。中苏两位最高领导人继续就共同感兴趣的问题进行交谈。
邓戈会见后不久,萧榕同志有一次宴请苏联客人时让我去作陪。她将我介绍给苏方客人时说,她与我都是邓戈会见的“见证人”。席间,萧榕同志回忆起邓戈会见的情景时对我说,她父亲为了这次会见准备了好几年时间,那天见到戈尔巴乔夫特别高兴。中苏关系最终实现了正常化,老人家感到十分欣慰,与他谈了两个多小时还不愿打住,随后,午宴时也在谈,一直兴致勃勃的。
钱外长预见到小平同志与戈尔巴乔夫的谈话将是我党一篇“重要的历史文献”,事先便专门交代我和两位俄语高翻,要聚精会神地把老人家的谈话“全部”、“如实”地记录下来。
我把小平同志的谈话逐字逐句地记了下来,连个语气词都不落下。会见后,我立即又逐字逐句地将其还原成会谈记录。记录整理出来后回过头一读,感到这是一篇绝妙的文章。它立意高远,大气磅礴,论证充分,结论中肯,逻辑性强。每个字、每句话,宛如照片上扫描出来的每一点、每条线,都早已“照相制版”,“刻印”在老人家脑海里(借用季羡林赞姜椿芳语)。谈话中所提到的大量中外史实,时间、地点、人物、国别、事情经过,样样都极为准确。这篇“文章”不是写出来的,也不是照稿读出来的,而是“即兴”讲出来的,小平同志当时手头连一张小纸片都没有。
事后的这十八九年来,每每忆及此次谈话,自己对这位伟人的崇拜之情便油然而生:这篇滴水不漏的大“文章”,小平同志似乎是一字一句地“背” 出来的,那时老人家已经是八十有五的高龄!我想,这不仅是由于小平同志的记忆力惊人,而且是因为他为了这次会见,足足准备了三年多时间。正如老人家所说的,这三年多以来,“就想着今天怎么样跟他谈”。为了一次谈话,花上了上千天时间进行那么认真、充分的准备,这在古今中外恐怕是不多见的。
小平同志三年准备的一篇大“文章” 戈氏犹如拜见长辈,毕恭毕敬
在此次中苏高级会见中,据我观察,戈尔巴乔夫对小平同志是很尊敬的。
5月15日中午12时,戈尔巴乔夫飞抵北京。这是继赫鲁晓夫1959年9月30日到北京参加中国国庆十周年活动后,苏联最高领导人30年来首次踏上中国的领土。他在首都机场发表了一篇颇有亲和力的谈话。他说:苏中两国有个一模一样的民谚:“百闻不如一见”。对于中国的改革,真可谓已经是“百闻”了。今天,我与拉伊萨·马克西莫芙娜(戈尔巴乔夫夫人)正是为这个“一见”而来的。我将同中国的领导人谈谈,与老百姓聊聊,尽可能多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