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军这种独特的斗争方式,虽曾被人讥之为“耍流氓”……然而,其中也包含着对敌人斗争的大无畏精神。
经过绑架风波后,萧军在武汉的处境更加危险了,随时都有遭到暗害的可能。恰在这时,出现了山西军阀阎锡山联共抗日的局面。以薄一波同志为首的大批共产党人被派到山西,促成了阎锡山仿效延安的抗日军政大学,在临汾办起一所民族革命大学。校长虽由阎锡山挂名,但实际主持工作的是共产党人和一些爱国进步人士。1938年1月,民族革命大学派李公朴先生到武汉招收学员并邀请进步文化人前去任教。于是,萧军和萧红便应李公朴之约去了临汾。
西安婚变,二萧分手
1938年1月萧军和萧红到山西民族革命大学后,整天忙于教书、排戏、开会、谈创作、谈抗战、谈发动群众……。然而,山西的抗战气氛没有继续多久,阎锡山便开始压制和破坏抗日救亡运动了。他同蒋介石一样,害怕共产党的革命影响深入人心和群众的日益觉悟;对日本帝国主义却步步退让,畏敌如虎。1938年2月下旬,日军向山西省进攻,临汾已在日寇大炮射程之内。民族革命大学准备撤往运城。这时,丁玲领导的西北战地服务团也在临汾,正准备经运城奔西安。
萧红和在民族革命大学任教的田间、艾青、绀弩等进步作家鉴于这所学校日益受阎锡山控制,几无用武之地,便脱离它参加丁玲领导的西北战地服务团。萧红当然希望萧军也和大家一致行动。但萧军却另有打算,他想去五台山参加游击队。到军队去,拿起枪上前线,从事武装斗争。在临别之夜,萧红还想最后劝阻萧军。萧军在《侧面》一书中记述了当时的对话:
萧红:你总是这样不听别人的劝告,该固执的你固执,不该固执的你也固执……这简直是“英雄主义”、“逞强主义”……你去打游击吗?那不会比一个真正的游击队员价值更大些,万一牺牲了,以你的年龄,你的生活经验,文学上的才能……这损失,并不仅是你自己的呢。我也并不仅是为了“爱人”的关系才这样劝阻你,以致引起你的憎恶和卑视……这是想到了我们的文学事业。
萧军:人总是一样的。生命的价值也是一样的。战场上死了的人不一定全是愚蠢的……为了争取解放共同的奴隶命运,谁是应该等待着发展他们的“天才”,谁又该去死呢?
萧红:你简直忘了“各尽所能”这宝贵的言语,也忘了自己的岗位,简直是胡来……
萧军:我什么全没忘。我们还是各自走自己要走的路吧,万一我死不了——我想我不会死的——我们再见,那时候也还是乐意在一起就在一起,不然就永远分开……
萧红:好的。争论的孰是孰非姑且不论,但从中可以看出他们夫妻间的感情纽带已近于断裂了,否则不会由一时的去向竟扯到“永远分开”。实际上早在上海、武汉时期,二萧就一再发生感情危机。萧军一度移情别恋,萧红也曾怄气离家出走……当时都由于朋友们的劝解和二萧自己的努力,使风波平息。现在由于另一位东北籍青年作家DM的出现,使问题复杂化了。
萧军离开临汾,于1938年3月18日第一次来到延安。他原想经延安去五台参加抗日游击队。可是,由于战局变化,交通阻塞,他只好滞留在延安。在延安住了半个多月,去打游击的愿望一时实现不了。这时,丁玲和聂绀弩来到了延安,他们是来向中共中央汇报西北战地服务团工作的。丁玲便劝萧军不如随她回西安,参加西北战地服务团做文化宣传工作。萧军只好同意了。四月下旬,萧军和丁玲、绀弩一起,离开延安前往西安。
然而,萧军没有料到,在他与萧红分离这段时间里,萧红已与DM相爱。他们以为萧军已去五台打仗,没想到竟又同丁玲回来了。还是DM比较机灵,赶忙热情地迎上来,同萧军紧紧地拥抱。但站在一旁的绀弩,却觉察到DM是强颜欢笑,神色中隐含着畏惧和惭愧。DM同萧军“亲热”完了之后,又赶到绀弩的房内,为绀弩整刷着日本式军大衣上的尘土,低着头说:“辛苦了!”但绀弩感到他的潜台词似乎是:“如果闹出什么事来,你可要帮帮忙啊!”这是不难理解的。文弱温和的DM怎敢和雄猛暴裂的萧军对垒?而萧红呢,反倒像骄傲的公主挺身而出,先发制人,充当DM保护者的角色。当萧军正在房内忙着洗整时,萧红悄然而至,站在他身旁平静地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