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落败的特朗普“关税人”纳瓦罗

在美国股市经历了数日的动荡后，美国总统特朗普逆转了“对等关税”政策。《华尔街日报》4月10日发表题为《特朗普的“关税人”纳瓦罗虽然落败，但并未出局》的文章称，支持“对等关税”的纳瓦罗虽然落败，但是并未出局。

文章摘编如下：

华尔街厌恶他。他的政策方案让共和党议员们心烦意乱。马斯克认为他是个白痴。

特朗普总统周三（4月9日）暂停了多项新关税后，这位被他称为“我的彼得”的人或许落败了。但他并没有出局。

除了特朗普，没有人比纳瓦罗与这场震撼全球的关税政策联系更紧密。这位斗志昂扬的贸易鹰派人士曾参与设计特朗普备受诟病的“对等关税”方案。特朗普听得进他的话，他对特朗普也忠心耿耿。总统最近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私下提醒一群人，纳瓦罗曾为他坐过牢。

75岁的纳瓦罗在市场动荡和经济衰退担忧加剧之际，一直发挥着不屈不挠的影响力，帮助制定特朗普的关税政策，并使其免受政府内部温和派声音的影响。纳瓦罗曾是一位大学教授，也曾是加州民主党人，默默无闻，后来被提拔为2016年的特朗普竞选团队的政策顾问。多年来，他的观点一直左右着特朗普的决策。

“纳瓦罗之所以能屹立不倒至今，是因为他和总统持有同样的观点——美国是一个值得拯救的国家，美国工人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全球主义者既错误又邪恶。”特朗普的盟友、经济民粹主义者班农说。班农称，对纳瓦罗的批评“实际上也是在含沙射影地攻击特朗普总统”。

纳瓦罗的影响力——以及它的局限性——在最近几天得到了充分的展现。他在特朗普的“对等关税”贸易行动的设计中发挥了核心作用，该行动将美国关税提高到了二战以来的最高水平，但在9日下午被特朗普叫停。这一突然转变有效地否定了纳瓦罗的强硬立场，导致股市飙升，并平息了华尔街和华盛顿的紧张情绪。

纳瓦罗和特朗普一样，把“对等关税”说成是一场胜利，他在一次简短的采访中称这是“美国贸易史上最伟大的日子之一”，并赞扬了特朗普的做法。“华尔街、媒体和商界那些神经兮兮的人应该从发生的事情中吸取教训。”

纳瓦罗的盟友们表示，他的工作就是提供一个默认选项：要么达成协议，要么面临最坏的情况。班农说，纳瓦罗“总是给特朗普总统最艰难、最棘手的选择——这提供了筹码”。尽管批评人士希望看到纳瓦罗被边缘化，但接近总统的人士表示，特朗普喜欢倾听不同意见。因此，纳瓦罗可能会继续扮演“攻击犬”。

知情人士表示，纳瓦罗牵头制定了用于计算“对等关税”税率的公式，该公式主要基于美国与目标国家的贸易逆差来确定关税。一位知情人士称，特朗普最终选择了这种方法，而不是经济顾问委员会和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更为复杂的计算，尽管这些机构的领导人最终还是接受了纳瓦罗的方法，这种方法也得到了商务部长卢特尼克 （Howard Lutnick） 的推动。

在9日暂停关税之前，国会山的许多共和党人一直在公开敦促特朗普尽快与其他国家达成协议，以降低关税。这与纳瓦罗的观点形成了鲜明对比。纳瓦罗本周在《金融时报》撰文称，关税是不可谈判的。政府官员表示，已有75个国家就可能的贸易协议与白宫进行了接触。

“政府内部有人认为，与其达成协议，不如说‘我们希望关税成为经济的长期永久特征’。我认为这是个错误。”得克萨斯州共和党参议员特德·克鲁兹（Ted Cruz）8日晚间在福克斯新闻上表示。9日，当被问及他是否指的是纳瓦罗时，他表示：“我认为针对任何人发难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他赞扬了马斯克，后者曾表示希望在全球范围内实行最低关税。

北达科他州共和党参议员凯文·克莱默（Kevin Cramer）表示，纳瓦罗在关税问题上的坚定立场让他感到不安。“我一直不信任支持这些事的人。”他说道。他开玩笑说，自己在特朗普第一届政府时期与纳瓦罗打交道，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

克莱默表示，本周早些时候，他看到纳瓦罗在CNBC和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凯文·哈塞特在福克斯新闻的对决片段中互相攻讦，忍不住大笑，因为他们传递的信息如此矛盾。纳瓦罗主张保护主义贸易政策和永久性关税，而哈塞特则表示，关税是最终降低关税和贸易壁垒的谈判工具。

“我在达美航空的航班上笑得那么厉害，人们肯定会想，‘他在看商业新闻，而你会觉得他在看动画片。’”克莱默说道。

反对特朗普关税的肯塔基州共和党参议员兰德·保罗（Rand Paul ）表示，纳瓦罗给特朗普的建议很糟糕。“他错了。他就是活生生的经济谬论。”保罗说道。

民主党人也纷纷出手，将纳瓦罗描绘成特朗普关税计划的设计师。参议院少数党领袖查克·舒默（Chuck Schumer）表示，纳瓦罗“对关税是什么、关税会造成什么后果以及关税对美国人民的危害完全失去了理智，但他似乎在掌控全局”。

在特朗普的盟友中，马斯克的攻击最为激烈，他嘲笑纳瓦罗的哈佛背景，并暗示他缺乏经济领域的实际经验。马斯克周六（4月5日）在他拥有的社交媒体平台X上写道：“他什么都没做。”纳瓦罗反击称，这位特斯拉高管为“汽车组装工”，并暗示他将自己的利润置于特朗普的愿景之上。

“纳瓦罗真是个白痴。”马斯克周二（4月8日）回应道，称他“比一袋砖头还蠢”。马斯克表示，纳瓦罗应该咨询“罗恩·瓦拉”（Ron Vara），暗指纳瓦罗在书中引用的那位虚构的专家。“罗恩·瓦拉”这个名字是纳瓦罗的字母重排版。纳瓦罗曾在2019年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表示，这只是“我多年来用来娱乐的古怪名字和笔名，并非事实来源”。

助手们表示，特朗普对这场争吵不以为然。白宫新闻秘书卡罗琳·莱维特告诉记者：“男孩就是男孩，我们会让他们继续公开争吵。”

马斯克拒绝置评。白宫发言人库什·德赛（Kush Desai）在一份声明中表示，纳瓦罗“卓越的洞察力使他成为特朗普总统最终解决美国长期贸易逆差这一国家紧急状态的历史性努力中的关键人物”。

在特朗普第一任期内，纳瓦罗经常处于激烈的政策争议的中心。初期，前高盛高管加里·科恩（Gary Cohn）等顾问限制了纳瓦罗的影响力，使他无法参加重要的贸易会议。每当纳瓦罗靠近椭圆形办公室时，助手们都会被指示给幕僚长打电话。

尽管如此，纳瓦罗还是能找到方法接近特朗普。总统为了满足自己的保护主义欲望，会把纳瓦罗叫去开会，说：“我的彼得在哪儿？”

纳瓦罗还建议总统威胁退出北美自由贸易协定，而该协定后来经过重新谈判。特朗普开始自称“关税人”，据当时的官员称，纳瓦罗送给他一幅威廉·麦金莱（William McKinley）总统的肖像。麦金莱在19世纪末提高了保护性关税，以促进美国工业发展。

纳瓦罗以历史性的方式证明了他的忠诚——成为第一位因阻挠众议院调查2021年1月6日国会大厦袭击事件小组的工作，而犯藐视国会罪入狱的白宫官员。纳瓦罗被判处在迈阿密联邦惩教所服刑4个月，并成为特朗普“让美国再次伟大”运动的民间英雄。

去年纳瓦罗获释的那天，他飞往密尔沃基，出席了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调查委员会要求我背叛特朗普，以保全自己，”纳瓦罗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说道，“我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