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年,阿联酋可谓是中国人时不时就关注的重点国家之一。
动不动就上新闻的石油消息,古早年间的“土豪乞丐”谣言,近几年由于电诈产业(尤其是迪拜)而获得的“第二缅北”称号,等等等等。
一个阿联酋,简直是拥有了多重身份。
在阿联酋人口中,有88%是外籍人员,迪拜更是名副其实的“国际城市”,360万总人口中,90%以上是外籍。
或许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阿联酋也是我国改革开放以来,华人聚集最快的地方,也是中东地区华人最多的国家,这个“最多”很可能没有之一。
那么,为什么阿联酋有这么多的华人?这里先说一个确定答案,这里的大部分华人并不都从事“噶腰子”行业。
开局之路
诚然,作为中东国家的阿联酋,历史时期的华人数量非常少。直到上世纪中期,只有极个别的华人生活在阿联酋。
转机在上世纪的60-70年代,得益于石油经济的发展,阿联酋经济开始腾飞,一些来自港台地区的华人开始进入阿联酋等海湾国家寻找商业机会。
20世纪70年代的阿联酋(图:壹图网)▼
这其中便包括曾经叱咤上海滩的青帮头目杜月笙家族,当时杜月笙之女杜美茹在约旦创立的“中华饭店”,便于上世纪80年代在阿布扎比开设了分店。
有经济价值的地方,往往就有华人的存在,像石油这类重量级战略资源聚集的阿联酋自然不能免除。不过,直到上世纪80年代,虽然华人在阿联酋“耕耘”着,但是这一时期阿联酋华人数量仍然非常少。
1986年,阿联酋的华侨人数只有约150人,零星分布在阿布扎比、迪拜等地。
身处沙漠,面朝大海▼
虽人少,但这一时期也是华人进入迪拜的发力点。因为在此时,另一件大事发生了。
1984年11月,中阿正式建交后,来自中国内地的工作人员大举进入阿联酋,这其中以国有企业和政府机构人员为主,这一时期国企在阿联酋的主要业务有贸易和建筑。
1984年,阿布扎比街景(图:壹图网)▼
1985年,由18家上海外贸公司联合组成的申阿国际迪拜公司,主要销售内地产的纺织品。
到了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仅设在迪拜的中资公司就已超过100家。
然而,总体来看,这一时期在阿联酋的华人还是非常少。有资料显示在1996年时,整个阿联酋大概只有2000名中国人。
1996年,航拍俯瞰阿布扎比(图:壹图网)▼
世纪之交的意外“机遇”
上世纪90年代以后,随着中国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和“走出去”战略的实施,中阿经济贸易合作大规模开展。
此外,这里还要说一个小故事。在上世纪90年代之前,中国力量其实已经大规模在中东地区“耕耘”了,但重点并非是如今的“香饽饽”阿联酋,而是科威特。
然而,作为中国在中东地区的经济合作中心的科威特,在1991年的海湾战争中,遭到严重破坏。此后,迪拜逐渐取代了科威特,成为中国在中东地区的贸易投资中心。阿联酋的华人人口开始快速增加,尤其是迪拜。
营商环境,真的很重要▼
这一时期的阿联酋华人集中在迪拜,确切点说聚集在迪拜老城的Deira地区,北至Naif街、南至Nasser广场(现Baniyas广场),西至穆尔希德巴扎,东至Fish Roundabout的范围。
华商最初聚集在迪拜最古老和最著名的市场之一——“穆尔希德巴扎”开设商店,主要售卖中国产的轻工业品。
Deira一带的夜晚
(截图:YouTube @Travel and Hop)▼
2000年,温州商人陈志远在“穆尔希德巴扎”附近的阿勒-穆萨拉路上(Al Musalla Rd)主导投资了中国鞋城、中国贸易城和中国轻工业城。
Deira地区也是华人在迪拜乃至阿联酋最早的聚居区,Deira地区“科威特大厦”是很多华商的主要聚集地。到上世纪90年代中期,Deira地区已经有了一些“唐人街”的雏形,华人超市、印刷店、餐馆、旅行社、房地产中介、理发店、药店应有尽有,为Deira地区的华人提供各种服务。
Deira,街景
(截图:YouTube @Travel and Hop)▼
除了迪拜以外,华人也开始进入阿联酋其他地区,1997年在阿治曼、2000年在沙迦均建立了“中国城”。
据推测,到2000年时,在阿联酋的华人数量上升到约7000人,阿联酋华人社会从无到有,已经小有规模。
千禧年后,中阿经济合作快速发展,阿联酋华人社会的规模也迅速扩大。2002年,中国首次成为阿联酋最大出口国。
转眼间,2002年已过去很久……
(截图:YouTube @ThamesTv)▼
2004年,迪拜酋长私人公司Nakheel公司和中海睿通(北京)国际投资有限公司(CHINAMEX)联合在距迪拜老城15公里的沙漠中新建了一座大型的中国商品市场——龙城(Dragon Mart),拥有3000多家华人商铺,一度号称“中国大陆以外最大的中国贸易中心”,也被视为迪拜“唐人街”。
龙城一期工程主要以中国商品的零售和批发为主,由两座相邻的购物中心组成。龙城建成后,一些Deira地区的华商也开始向龙城转移。
视觉上非常本地化的龙城(图:壹图网)▼
21世纪初,由于石油价格高企,海湾地区国家积累了丰富的财富,对中国产品的需求也高涨,在迪拜从事贸易的华商赚得盆满钵满,有华人形容那时是“可以弯腰捡钱”的年代。
丰厚的利润还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中国人来到阿联酋“淘金”,阿联酋华人社区的规模越来越大。2010年时,阿联酋已经有约21万华人,其中19万生活在迪拜。
在迪拜“黄金市场”看黄金的华人
(图:shutterstock)▼
阿联酋的各种主要服务华人的机构和设施也在这一时期完善。2004年6月,阿联酋中国商会成立,该商会是一个由中资企业和机构组成的非盈利性的社会团体。2006年,温州商人孙建省在迪拜国际城创立了当地的华人商超品牌“温超超市”(WEMART)。
这一时期,龙城附近的国际城社区(International City),成为迪拜华人另一个主要的聚居区,社区内餐馆、理发店、旅行社、语言培训机构等服务设施日趋完善,数以万计的华人生活在这里,俨然迪拜的又一个“唐人街”。
哪些华人在阿联酋?
2013年,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后,阿联酋积极响应,并于2015年3月正式申请成为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的创始成员国。
2022年,中国是阿联酋非石油贸易中最大的贸易伙伴,双边贸易额达2645亿迪拉姆。阿联酋还成为中国境外游目的地,2016年9月,阿联酋宣布对中国落地签,大大便利了两国交往,阿联酋已经成为我国在中东地区的投资中心之一。
得益于双边经济关系的发展,阿联酋华人数量进一步增加,甚至许多华人开始在阿联酋买房置业,但是更多的人还是以租房为主。
目前,迪拜的华人贸易基地除了龙城外,还有阿治曼中国城;中阿产业合作的样板是阿布扎比哈利法港工业区的“中阿产能合作示范园区”项目。
中资企业在阿联酋油气、新能源、基础设施建设、通信、金融等领域取得良好发展,并积极开拓新兴市场。由此,迪拜也是中国产品进入中东地区市场的中转站。
2023年以来,阿联酋华人数量又有了大幅增加,据估计可能已经有40万左右的华人生活在阿联酋,其中主要分布在迪拜。
如今,华人华侨已定居在迪拜的各个角落,除了从事贸易和商业外,还从涉足房地产、旅游、实业等多项门类。
人多,生意也多起来▼
阿联酋的华侨华人的职业范围也越来越广,主要包括四种:
第一类是在阿联酋注册的中资公司或机构的工作人员。
第二类是在阿联酋经商的民营企业家,主要是贸易商和经营、餐饮、旅游等行业的人员,这是阿联酋华人的主力。
工作生活在阿联酋
(图:thenationalnews & 壹图网)▼
第三类是从事建筑施工等基础工作的劳务人员。据中国商务部数据,2022年中国企业在阿联酋新签承包工程合同101份,新签合同额47.99亿美元,共有劳务人员6695名劳务人员。
参与建设阿联酋(图:壹图网)▼
第四类是进入阿联酋政府部门及高等院校的工作人员,这一类人员数量最少,但是影响力最大。如2020年,全球首家人工智能大学——默罕默德·本·扎伊德AI大学聘请华人学者邵岭教授担任该校常务副校长兼教务长。
顺便一提,阿联酋(尤其是迪拜)华人的生活和国内也越来越接近:可以用“拜托拜托”软件点外卖,可以用国内的游戏消磨时光,WEMART(温超超市)里中国商品应有尽有。
温超超市甚至在阿联酋有自己的绿色农场,种植韭菜、白萝卜等中国常见的蔬菜,还可以用他们的APP在线采购商品。
同时,由于阿联酋90%的常住人口是外籍人员,阿联酋的华人还拥有更加国际化的生活,甚至有华人认为“迪拜是最适合华人居住的(海外)地区”。
迪拜掠影,感受一下
(图:壹图网 & shutterstock)▼
“四种人”,只是正常的在阿华人。不过,近年来个别阿联酋华人在迪拜从事黑灰产业,诸如电诈等等,导致阿联酋有了“第二缅北”之称。不但影响当地华人社区的形象,也带来一系列的安全问题。
这些黑灰产业已经引起阿联酋政府的关注,近期阿联酋政府也加大了对黑灰产业的打击力度。
特别提示,由于受电诈产业影响,来往阿联酋的中国公民也需要格外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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