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倒塌楼牵出若干违规运作 敲响楼市根基警钟
2009年07月01日 14:14中国新闻周刊 】 【打印0位网友发表评论

闷响背后的警钟

罕见的倒楼发生后,许多人都在谈论一些值得“庆幸”的情况——

幸好楼间距符合规范(即不低于楼高的1.0倍),否则还不成了多米诺骨牌?在一个建筑专业的论坛上,有人如此感叹;

幸好还未交工,假如业主都已入住,很难想象会发生何其可怕的惊魂一刻;

幸好发生在清晨5点半,工人大多还没进入现场——正常开工一般为6点。

看起来,只有一个28岁的安徽籍工人没那么幸运,他与另外3个工友早早起来取工具。其中一位姓施的工人事后回忆,7号楼倒下前的一刻,工人们见到地面往上冒土,慌忙四散奔逃,那个姓肖的安徽工人跑向了大楼倾覆的一侧??

除了庆幸与惋惜,也有人在那一声闷响里听到了警钟的轰鸣。

一位在上海建筑界工作多年的黄姓工程师对《中国新闻周刊》记者称,上海出现这样的事故,是“早晚的事”。在他接触的范围内,存在于工程诸多环节的违规操作、偷工减料已经“没有底线”。

政府随即发布的一些举措,似乎也在印证着这位工程师的说法。

比如,上海市建设工程安全质量监督总站在6月29日下发通知,针对本市建设工程钢筋混凝土用钢筋质量存在严重的短斤缺两现象,要求进一步强化相关检测管理。

曾到现场“实地考察”的蒋建民认为,河边的土地一般是沙质土,桩应该多一点、大一点、深一点,打到沙土下面的硬土里,“这栋楼的桩看起来有点少”。

他的另一个推测是,基桩的抗剪度不够,“按常理,钢筋应该是被拉断的,但看桩的断面,却是被切断的”。

7号楼的意外“跌倒”,从泥土里拔出了若干圆形中空基桩,另一个意外的结果是,牵扯出这个楼盘背后若干处涉嫌违规的运作。

上海城市规划管理局沪规划(2005)154号批文,该区域的规划名称为“罗阳河畔小区”,而非“莲花河畔景苑”,小区规划为10栋住宅楼,分别为6~11层,最终却盖起11栋,全部为13层。

另有罗阳七村居民向媒体反映,这个地皮本为绿化用地,这一说法还未得到官方信息证实。

2003年上海有偿使用地块一览表显示,“莲花河畔景苑”征用的梅陇镇26号地块,编号为闵字(2003)197号,土地出让日期为2003年10月10日,中标价格4600万元,以这一成交价格计算,土地楼板价格不到604元/平方米,仅占到目前房价的约4%。

交叉投资的庄家

意外倒下的7号楼,让公众开始关注这个楼盘背后的“庄家”。

根据《中国新闻周刊》记者在上海市工商局闵行分局查到的档案机读材料,上海梅都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下称“梅都公司”)并非像之前媒体报道的那样只有800万元的注册资金,而是1800万元。这家1995年成立的公司由24位自然人投资组成,法人代表是其最大股东张志琴,他的注资额为1158.75万,第二大股东阙敬德的注资额为270万,其余22位股东的注资额都是11.25万或22.5万。

值得注意的是股东们的身份。在梅陇镇政府2007年发布的一份文件中,作为指挥部办公室成员阙敬德的官方身份是镇长助理、征地所(梅陇镇政府征地服务所——编者注)所长。在其余的22位小股东之中,投资额为22.5万元的张锦梁,为征地所现任所长;另外一位出资22.5万元的唐学诚,则是征地所副所长;剩下的股东中,也有多人的名字与指挥部办公室的名单重合。在上述《通知》中,他们作为办公室下设的工作组,负责该镇磁浮的重大工程动拆迁工作。此外,《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获知,22名小股东之一的阙建平生于1978年,为阙敬德之子。

围绕着这个楼盘的隐匿运作,由此得以窥见一角。

梅都公司的注册地址位于闵行区莘朱路968号,但《中国新闻周刊》记者发现,在该地址办公的企业为上海迅豪置业有限公司(下称“迅豪公司”)。工商资料显示,注册资金为1200万元的迅豪公司的两位股东分别为,出资240万元的上海梅陇实业总公司和出资960万元的梅陇镇征地事务所,而注册资金为2000万元的上海梅陇实业总公司为梅陇镇集体所有。迅豪公司和上海梅陇实业总公司的法人代表都是阙敬德。

此外,阙敬德还是注册资金为3000万元的上海梅陇资产投资经营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该公司的两位股东分别为,出资2700万元的上海梅陇实业总公司和出资300万元的闵行区梅陇城乡建设发展公司。

楼盘的承建方、注册资金为2100万元的上海众欣建筑有限公司(下称“众欣公司”),坐落在一栋破旧的二层小楼里,《中国新闻周刊》记者采访时发现,众欣公司的地址与阙敬德的身份证登记住址,仅相隔一条街。记者对比工商资料后发现,作为承建方众欣公司的法人代表,张耀杰同时还是开发商梅都公司的小股东,出资额为22.5万元。

“退房团”的远虑近忧

“我宁愿这次倒掉的是自己的房子,倒了还省心,等着赔偿就行。”6月28日下午4时许,在闵行区政府的临时接待点外,一位戴眼镜的女业主向《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表达着忧虑,她买的是楼盘里的其他房子,但已不敢再住进去了。截至当天,“退房团”已超过400户,接近整个楼盘已预售住宅的总数。

这位女业主的房子在银行贷了款,她在犹豫是否要断供,更难确定的是,这房可以退吗?“现在的债权关系是我们欠着银行的钱,银行早就跟开发商把钱结清了,万一开发商要跑了怎么办?”

接待点聚集着上百名像她一样情绪激动的业主。一位女业主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记者,当天上午,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在接待点当场就晕过去了。

来自重庆的杨姓男业主提议,集体穿上印有中英文标语的衬衫,“媒体的热度过几天退下去了,但我们自己必须有所表达。”

下午5时左右,业主代表黄先生与区政府官员的沟通结束,他举着喇叭站在楼梯上陈述谈判结果:“第一,我们提出参与事故调查的要求,没有得到允许;第二,我们提的冻结开发商资金的要求,闵行区房地产局的负责人表态:已经冻结;第三,我们要求的集体退房和赔偿问题,区里答应下周六(7月4日)上午9点整给出答复。”

随后,这位代表对《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表示,事故调查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们主要是要求退房和赔偿。”

焦虑的“退房团”能够如愿吗?

在专家组一再强调楼盘“其他建筑没有问题”的情况下,业主们的诉求似乎增加了更多的不确定因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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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关军 张鹭   编辑: 印权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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