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德利被自证清白前后
2009年10月26日 09:02民主与法制时报 】 【打印共有评论0

□本报记者刘长发自河北容城

随着闫德利没有被检测到艾滋病病毒,在闫的家乡河北容城,警方的工作重点已由“艾滋女”报复社会事件,转向追查此前在该村散发淫秽传单一事。“我们一直在给容城树‘北方服装之都’的牌子,这么多年搞下来,知名度怎么还不如一个闫德利事件?”容城县一位官员无奈地道出了当地政府的尴尬。

10月18日下午1点半,容城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院内。闫德利在众人的目视下,钻出面包车,随即被穿白大褂的操作员带入化验室。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地意识到:决定性的时刻即将到来,抽血化验,无论是否出于闫德利本人的意愿,都将决定这起网络事件的走向。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当晚7时30分,初步检测结果出炉:闫德利的血液中没有检测到艾滋病病毒。8时许,上午已去容城县贾光乡派出所报案的闫德利,再次“向公安机关报案”。这一次,警方与闫德利的交谈已无关网络“艾滋女”事件,而是今年8月初有人在贾光村散发淫秽传单一事。

这意味着,在容城警方眼中,“艾滋女”报复社会的重磅新闻已烟消云散,警方将要查处的仅是一起微不足道的治安事件。按照当地宣传部门官员的说法,此刻,被“艾滋”疑云笼罩数天之久的河北容城,“悄悄地舒了一口气”。

“北方服装之都”不如闫德利事件

也许是巧合,就在河北容城成为全国舆论焦点前6天,10月10日,保定市卫生局曾下达一份名为《关于开展艾滋病项目和地方病项目联合督导检查的通知》的文件。在保定下辖的25个县区中,容城被分在督导第二组。

根据《民主与法制时报》记者掌握的材料显示,按计划,此次检查将在10月16日结束。但就在这一天,“容城”与“艾滋”这两个词汇,以一种极为奇特的方式,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闫德利事件”最早可以追溯到9月10日。当天,以“闫德利”为名的不同博客上,相继出现了网帖《我的忏悔》,内容涉及“感染艾滋”的字眼。但在10月14日华东某都市报记者将此事从浩如烟海的网络世界中打捞出来之前,舆论和容城县都还一片平静,毫无山雨欲来的征兆。

容城,这个以服装制造为主要产业的小城,仅有20多万人口,在县委宣传部工作人员的描述中,这个普通的华北小城从未得到过如此多人注视的目光。此前,他们谈起容城名人,往往是狼牙山五壮士中的胡福才、胡德林两位烈士——他们来自容城县平王乡郭村。

但10月14日,一切都改变了,华东某都市报发的一篇名为《艾滋女”开博曝光数百性接触者》的消息,囊括了“性”、“艾滋”、“小姐”等诸多吸引眼球的元素,成功调动了网友和民众的目光。

“我们一直在给容城树‘北方服装之都’的牌子,这么多年搞下来,知名度怎么还不如一个闫德利事件?”容城县一位官员自嘲地道出了当地政府的尴尬。

面对突如其来的网络事件,当地宣传部门官员备感错愕:“我们哪知道闫德利是谁?”

大多数人确实不知道闫德利是谁,容城县当地也因此并未产生如舆论所预想的社会恐慌。但自16日起,当地警方已连续召集会议,着手研究“闫德利事件”。当时,两个基本情况已在调查核实之中:第一,容县是否确有闫德利其人;第二,网上发帖是何人所为。

16日下午,针对网上盛传的“艾滋女”事件,容城县警方作出了十分审慎的回应:该县贾光乡贾光村确有“闫德利”其人,但因该女常年不在籍贯地居住,故对网上所传内容并不清楚。因目前警方未接到任何报案或线索,暂时无法介入并对该事件给予“定性”。

没人相信小村会走出报复社会的“艾滋女”

据《民主与法制时报》记者了解,事实上,15日当天,容城警方已通过闫的家人,通知闫德利尽快返乡接受询问。而据后来闫德利父母介绍,闫德利最初并不想回老家,但警方托其堂兄闫国清告诉她:“自己不回来,就去北京找你。”

而据当地村民回忆称,网络事件在闫德利家所在的容城县贾光乡引发的反响十分有限,村民们对此事的反应可以用“平静”来形容。村民们震惊、不解的情绪,早在今年8月份就已释放。当时,有人在村里散发传单,内容大多是对闫德利的侮辱性话语和照片。村民们对此的主流意见均为:“孩子在外面遇到了坏人。”网络“艾滋女”事件只是加深了村民对闫家的同情。

10月17日上午,《重庆晨报》记者郎清湘率先走进容城县贾光乡贾光村。

尽管距离首都北京不到200公里,但贾光村仍带有那些普通北方农村的闭塞。这里家家户户都砌起围墙,筑起院落。两户人家之间的沟通,往往是以在各家之间串门的小孩为媒介。与“性”有关的话题,在这里不是可以随便谈论的,而是显得格外敏感。

在记者采访期间,许多村民们提到闫德利及其家人时,都使用了“太老实”、“忠厚”等字眼,没有人相信,这个仅3000人口的小村落,会走出一个敢于疯狂报复社会的“艾滋女”。

在一个刚刚拆除的建筑废墟前,郎清湘见到了正在劳动的闫德利继父闫宝起。面对不速之客,62岁的闫宝起神色凝重,反应激烈,反复质问来访者:“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本来是村中红白喜事主持人的闫宝起,从前在村民中拥有一定威望。此事发生后,他总感觉在村中抬不起头来,整日借酒消愁。郎清湘说服了闫宝起,在当天上午走进闫家堆满玉米的小院,开始了长达两个多小时的采访。

《成都商报》《新京报》《河北青年报》的记者也在这一天里先后赶到,他们成为最早一拨儿进入闫家院内采访的记者。闫德利父母在这一天里,痛苦地讲述了自己家庭的遭遇,也透露了一些女儿的情况:闫德利很勤快,生性要强,15岁初中毕业时,因家境困难被迫辍学,为此哭了好久。两年后,她离家闯北京,在北京的化工厂、商场和饭店都做过工,并没有从事不法职业……

据容城县委宣传部官员向《民主与法制时报》记者描述,当地服装制造业已有相当的规模,解决本地人的就业毫无问题,因劳动力不够,每年还要招收大批外地打工者。但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容城年轻人像闫德利一样,选择了离开容城,去外面闯荡。

事实上,在贾光村,与30岁的闫德利相近年龄的青年,大多在容城县服装企业或者外地打工,极少留守村中。17日当天,闫德利母亲接受采访时这样说道:嫁给一个北京人,是女儿的理想。

容城警方避开网络发帖一事

容城官方的行动并没有落后于媒体。17日当晚,容城县疾控中心有关负责人曾来到闫家,耐心地给闫家做工作,希望闫德利在次日回到容城后,能到疾控中心做艾滋病毒项目的检测。目前我国艾滋病毒检测仍属自愿项目,这些提议得到了闫家人的同意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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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李志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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