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家镇被抓的老鹰眼中充满恐惧,它已找不到自己的“天堂”。
连日来,本报关于雷州市纪家镇大量捕食候鸟的报道引发读者强烈反响。
人和鸟,难道真的逃不过吃与被吃的残酷轮回?
我们试图从著名的“小鸟天堂”寻找答案。
然而我们看到的是一个“贴着创可贴”的“天堂”。
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一度失控的滥杀和钢筋水泥的扩张,令村民眼中的“神鸟”不再喜欢这片绿洲。
十几年来,该地天马村民展开了对“小鸟天堂”不懈的拯救,爱鸟之心令人动容。
“小鸟天堂诉说‘拔地而起’、‘狂飙突进’之外的美学价值。摩天大楼的上方不该缺少飞鸟的影迹。”天马村这样讲述“小鸟天堂”涅槃的故事。
从候鸟地狱到小鸟天堂,我们读到一种生命和另一种生命之间的凶猛和温情,更关键的是,在人与自然的大尺度下,读到了一种发展观的反思。
南方日报见习记者
赵洪杰发自雷州、新会
雷州半岛。北部湾沿海的遂溪—雷州—徐闻,像一条优美的弧线伸向南中国海。
然而,对每年都于此歇息、觅食的“候鸟大军”来说,这里已经成为“死亡之弧”。
最甚者,在雷州市纪家镇,根深蒂固的捕杀习气,政府监管的冷淡与不力,使每年成千上万只候鸟葬身口腹,这里也被外界冠名“候鸟地狱”。
10月29日,经《南方日报》连续披露后,湛江森林公安分局局长冼华雄突击检查纪家镇后再次感叹,“猫鼠游戏执法难,政府内部竟有‘内鬼’”。
越级的大规模清查,依然效果甚微,“深喉”许愿星(化名)用颤抖的声音对记者说,“你能感觉到改变有多难了吧”。
喜爱读书的许愿星,甚至用上了一句文学性的表达:子规半夜尤啼血,无奈春风唤不回。
人与鸟的关系,在“小鸟天堂”一度也如此噬血。
但“小鸟天堂”所在的天马村党委副书记陈社坚告诉记者,经历了失鸟后的沉痛,“像护佑身体一样保护小鸟”已经成为新会所有人的共识。
每当游客露出一丝对“小鸟天堂不再”的失望,摆摊卖水果的婆婆都会跟他们说:鹭鸟会慢慢回来的。
“鹭鸟会回来的”,成为拯救“小鸟天堂”最坚定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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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的沦陷
日渐林立的工厂像一张巨网包裹住巴金笔下的那株“看不到主干”的巨榕
几年间,榕岛里面的红棉树全死光了
食鸟市场崛起,在利益的引诱下,生活水平低下的村民开始疯狂捕杀各种鸟类
一树一天堂。
江门新会市会城南部的天马河中,“飘浮”着一座绿色的小岛。岛上的一棵巨榕,独木成林,榕高15米,树冠投影面积达1.15公顷,枝柯交织,浓荫蔽日,成千上万的各种飞鸟栖息其间。当晨曦初露或夕阳西下之时,万鸟翱翔,蔚为壮观。
这一自然景象出现在人口稠密区,生生不息,延续几百年。直到1933年,一个年轻作家来这里游览,开始是失望,后来是惊喜,当许许多多白鹭、灰鹭、画眉在这片榕树林上空欢腾时,他写下了一篇脍炙人口的散文《鸟的天堂》。
再后来,当年的年轻作家巴金成了举国闻名的文学大师,他的这篇散文也被选进了小学课本。“鸟的天堂”,由此成名。
“鹭鸟数量从几万‘啪’地落到了四五千。”当过天马村党支部书记的陈保暖这样形容“天堂”的堕落。
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南粤大地农民“洗脚上岸”,开启改革开放后经济“狂飙突进”,新会自然不例外。
陈保暖回忆说,那段时间工业区、新城区的发展逐渐逼近“小鸟天堂”,短短数年,自然环境变化之大让人惊愕。
“一股股黑水直接排到了榕岛附近。”日渐林立的工厂像一张巨网包裹住巴金笔下的那株“看不到主干”的巨榕。有一天,生长于斯的陈保暖,绕着树转了一圈,惊讶地发现,“几年间,榕岛里面的红棉树全死光了”。
田野面积锐减,河流被填成平地,小鸟们失去了觅食的场所,“直到现在,它们还是要飞到珠海斗门才能找到食物。”天马村党支部副书记陈社坚说,去年村里还有近7000亩土地被征用,用来发展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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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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