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执法案车主均被要求写放弃申辩权声明
2009年10月26日 15:40新华社-瞭望东方周刊 】 【打印共有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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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通广大的老乡

刘传富本人就是个黑司机。

起先他对自己的身份讳莫如深:“我们搞个体的,不好说。”直到本刊记者提起“钓鱼”事件对司机的伤害,他才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刘传富自称是整个寿县第一个开工程车的,有12年驾龄,至今已带出五六个徒弟:“我是拿年薪的,一年5万,包吃包住包所有的开销。”两年前,他买了辆小车,工余时做点生意。

因为父母年迈,刘传富这几日特意回家帮着收稻谷,徒弟此时还在上海代他开工程车。

刘传富的弟弟刘传喜(化名),二十五六岁,原本是个电焊工,技术不错。刘传富说,弟弟看他“搞个体”,总寻思着买辆车,多赚点钱。2008年初,他七拼八凑了四万多元钱,买了辆QQ,心惊胆战地开了一年不到,在上海北松公路附近被“钩子”钩走了。

事发后,一个在上海混了30多年的寿县老乡托人带话给刘传喜:“车别想拿了,补偿你一万块钱。”

刘传富说,那个“老乡”行踪诡秘,与交管大队关系密切,据说可以极低的价格赎回车子。“我们要罚1万多块钱才能赎出车子,他只要花6000块。”

刘传喜的车再也没回来,据说被“老乡”赎走了。辛苦投资的钱打了水漂,还欠着2万多元债,只得回到工厂干起了电焊的老本行。

没人能确切地说出那位神通广大的“老乡”老家在哪儿,传闻是丰庄镇附近涧沟镇方圩村一带的,在上海早买了房子。据说,他原本在闵行区的长途汽车站给人卖过票,拉过客,各方关系熟稔。至于他的具体身份,究竟是黄牛、钩子,还是钩头,没人能说得清。

“这些人和车管所的关系很近,要常常给他塞个烟啊酒啊,如果不打理好,就找人钩你。”刘传富的婶婶说。

刘传富的姐夫徐志胜也在上海闵行开黑车,据说曾在一星期内被“钩”了两次,罚了两万多元。但当本刊记者找到徐志胜时,他对“钩子”的话题却极力回避,连连摇头:“有什么用呢?有什么用?”

他的脸上写着疑惧和不耐烦,闭口不谈是否认识“钩子”,转身就走。

有知情人士称,黑车司机与“钩子”的关系很微妙,既是死敌,另一方面,也有黑车司机会偶尔做“钩子”以赚取外快。甚至有黑车司机在多次被钩后“入伙”,转身成为他们原先最痛恨的“钩子”。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村民陈传清也开过几个月黑车,因生意不好转了行。洗手不干后,却被“钩子”钩过一次。

2006年春天的一个早晨,陈传清在奉贤驾车运货,两个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拦下车,说要去前方的光明加油站。

陈传清说:“我看他们穿着大众修配厂的黑色工作服,以为他们是去上班的,就带上了他们。也没跟他们谈价钱。”

两名男子一前一后坐上车,车一驶近修配厂大院,前排男子突然拔下了陈传清的车钥匙,同时后排男子用手卡住了他的脖子。他还没明白过来,院子里冲出六七个人,跳上了他的车。

“和抢车没有两样。我当时就跟他们打了起来。”陈传清说。

最终的结果毫无悬念。陈传清看到,一辆桑塔纳轿车很快接走了那两名黑衣男子。

后来,陈传清对“钩子”的“钓鱼”门道也摸出几分:“他们专在你无路可逃的地方打埋伏,比如厂区的大院、死胡同。”

他还听说,“钩子”身上是带芯片的:“芯片可以定位,这样埋伏好的人就知道你来了。”

各个区的车管处有时还会跨区“互钓”。

在陈传清叙述的过程中,陈妻一直情绪激愤:“这些人伤天害理,人家说,钩子就是我们当地人,丰庄街上就走着钩子。”

刘传富也说:“‘钩子’就是我们自己人,丰庄就有。”但他没法说出具体是谁。

“如果知道谁是钩子,他活不到第二天。”刘传富抡了抡胳膊,“寿县就有1500辆车,一人一万块,他得坑多少钱?还不被人往死里打?”

不过,陈传清也说到,他还曾碰到过两个“钩子”,和他说普通话,两人之间说的是上海话。他推测,也可能有上海本地人做“钩子”的

被黑车司机当场识破的“钩子”,将直接面临死亡威胁。刘传富告诉本刊记者,同村的薛文(化名)有一回开车带人,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乘车人突然伸手去拔钥匙---车没熄火,那是把假钥匙。

薛文立即明白,碰上“钩子”了。前方刚巧竖着根电线杆,他将方向盘轻轻一扭,副驾驶座位上的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重重地撞了上去,当场死亡。

这件事后来被当作普通的交通事故处理了。刘传富对薛文的反应并不意外。在他看来,黑车司机和“钩子”,“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黑车”为何难以治本

每次整治,确实有很多“黑车”被交通执法部门查扣,但是缴纳罚款后,就可以把车领回,重操旧业

《瞭望东方周刊》记者张欣 | 北京报道

今年8月,交通运输部公布了这样一组数据:

在交通运输部和公安部联合开展的为期3个月的打击“黑车”等非法从事出租汽车经营专项治理活动中,全国共投入执法人员25.5万人次,出动执法车辆53.7万辆次,查扣各类非法经营的“黑车”24.8万辆。

打击“黑车”的丰硕成果,在上海城市交通行政执法部门疑似“钓鱼”执法事件曝光后,难免有些失色。

全国一盘棋

打击“黑车”,全国一盘棋。

2009年2月,交通运输部、公安部联合下发通知,开始了为期3个月的打击“黑车”专项治理活动。

北京市交通执法总队违章处理处处长岳秀军告诉《瞭望东方周刊》,2008年各地陆续出现的出租车罢运事件,诱因之一是“黑车”数量太多,出租行业市场秩序混乱。政府因此加大了“黑车”治理力度。

2005年北京市交通执法总队有数据显示:北京共有出租车6.7万辆,黑车约7.2万辆。而目前,中国社科院工业经济研究所研究员余晖告诉本刊记者,北京的“黑车”已超过9万辆。

而北京市合法出租车的数量维持在6.8万辆左右,较2005年并无太大变化。

岳秀军告诉记者,在今年的整治行动中,截至9月,北京共查处非法经营的“黑车”12609辆,比上一年多6483辆。

经过3个月的集中治理,云南查获黑车8266辆,吉林查扣3300辆,四川查获4108辆,甘肃查处9700余辆。

打击“黑车”是场“持久战”。早在2006年5月,原建设部等6部委办就曾下发文件,要求全面清除非法营运车辆。

陕西省西安市汽车学会出租汽车分会会长马清和告诉记者,每次整治,确实有很多“黑车”被交通执法部门查扣,但是缴纳罚款后,就可以把车领回,重操旧业。

被罚的次数多了,“黑车”司机干脆把车扔在交通执法部门,“反正‘黑车’大部分都是报废车,总交罚金还不如干脆买辆车划算。”马清和说。

在北京,从事出租汽车经营的“黑车”将被没收违法所得,并处2万元以下的罚款,罚款最高额可达50万元。

今年,北京市交通执法大队集中销毁了447辆被扣后长期不接受处理,经公示后报废的“黑车”。

岳秀军说,此举对“黑车”的震慑很大。但他们的工作越来越难开展,因为更多的“黑车”躲进了胡同,躲到偏远的城乡结合部。

黑车   钓鱼   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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