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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望东方周刊2009042期封面稿:上海“钓鱼”
愤怒的“鱼”
孙中界给河南省委书记徐光春写了封求助信:“请您为河南人做主,一定要还我清白,我实在被冤枉了??”
《瞭望东方周刊》记者顾佳赟、刘耿、张欣 | 上海、北京报道
半块砖头被张兰平狠狠地抛起来,扔向一幢白色小楼的窗户。砖头没有砸到玻璃,落下来砸中了楼下停着的一辆丰田车。
很多人劝阻张兰平,这个愤怒的湖北女人仍朝着窗口跳脚怒骂。
小楼窗户紧闭,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帘子的边角不时被掀起,大大小小的眼睛关注着楼下的局面,发现有愤怒的手指指向自己,赶紧又把窗帘拉上。
这里是浦东新区城市交通行政执法大队的门口。10月19日,星期一,通常在这个日子会有很多来作笔录、交罚款的人,他们多被认定为黑车运营者。
这个星期一的气氛有些异样。执法大队办公大厅里空空荡荡,外面却人头攒动。包工头领着戴头盔的农民工来了,民工亮着胳膊上据称是执法者殴打留下的新鲜伤疤;家具厂的小老板,卖猪肉的个体户,还有因为拉黑车罪名而失业的公司职员??
最引人注目的是18岁的河南小伙孙中界,他的左手缠着白花花的绷带。5天前,被指认为黑车后,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百口莫辩的孙中界一刀剁掉了小拇指。
孙中界“断指示清白”引起广泛关注,网上评论已将其与“开胸验肺”相提并论。而有关部门的疑似“钓鱼”执法,再次成为焦点。
不少自认并非黑车但也曾遭遇“钓鱼”的人们,从孙中界身上看到了洗脱罪名的希望。
一条受伤的“鱼”
各路媒体要求孙中界坐在“浦东新区城市交通行政执法大队”几个烫金大字前摆拍,这个来上海不到一个星期的小伙子,已经会很娴熟地配合了。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他甚至还有些兴奋。
孙中界告诉《瞭望东方周刊》,10月14日晚,他举起菜刀剁下自己的小指时,一点疼都没感觉到,只觉得心里的冤屈要找个地方释放,“这样陷害人,我怎么也想不通!”
他的哥哥告诉本刊记者,手指已经接上,未来功能还是要受影响,接近4000元的医疗费,差不多是他两个月的工资。孙中界打断哥哥:“如果我能用一根手指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也值了!”
那是他来上海的第三天,也是在一家建筑公司上班的第二天。他的任务是开着一辆白色面包车从宿舍接工人去上班。
当日19点30分左右,孙中界去公司取油卡,到鲁汇加油站加了油,然后准备去航头接工人。他沿闸航路由西向东行驶,驶至召泰路口,一名20出头的背挎包男子拦住了他。“兄弟,帮帮忙吧,我穿得少,冻了一个小时了,实在等不到车。”
“见他可怜,我放他上了车,还与他聊天,他说在搅拌站工作。”路上,那名男子主动谈钱,孙中界没吭声,行驶了不到1分钟,男子就叫停车。与此同时,他从裤子右侧口袋里掏出10元钱扔在驾驶台上。
“他右手掏钱,左手拔车钥匙,左脚踩刹车板,这三个动作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完成的,就像训练过的杂技演员。”孙中界向本刊记者比画着说。他还没有从这个突然变故中回过神来,车右侧已驶来了一辆金杯车,车上跳下七八个人,卡脖反扭手臂将他强行送下车。孙中界拿出手机想报警,被一把夺去。
金杯车将他运送到一个无人的小巷内,早有一辆依维柯等在那。车里已经扣了何亚雄,一位开家具厂的四川籍工厂主。带着“执法”臂章的人拿出一式三份的文件要孙中界签字,但却用手捂住文件内容,他起初拒绝,最后因为尿急,不得不签,才被允许在6个人的监视下去上厕所。
孙中界、何亚雄在依维柯上干坐着。半小时后,一名河南许昌籍司机被押上来;再过半个小时,江西籍包工头邹长根也被押上来??
直到离开依维柯的时候,孙中界才弄明白,自己的罪名是“非法营运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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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顾佳赟、刘耿、张欣
编辑:
李志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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