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寒:我不看人家正儿八经的创作的小说,写的文章。我觉得我是一个挺容易受人影响的人,就是我看到这个东西我觉得很喜欢,我很擅长模仿,我马上就可以写的跟他一模一样。因为我觉得这些是我不好的地方。不看别人的文章,免得看了之后,就借鉴别人的文章。
这两年,国内好书很多,以前国内一些书、电影都是比较紧的。然后好多老师,告诉你这个书不能看,这个书不能看。以前我们在新华书店能买到的书,其实都是一些能看的,但是到了后来呢,现在图书馆反而放得很宽,对电影收得很紧。
还有像这种电视节目,管得非常紧,但是图书很宽。我想可能是图书市场真的是太不景气了,所以也不会搭理,你随便写吧,可能不会什么问题。
陈丹青:因为它审查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那么多的时间全部去看。就像连续剧审查要比电影审查要好的多。因为他两个钟头完了他就可以出意见了,电视连续剧二三十集,四五十集,他能过的地方就过了,因为他没有时间。
韩寒:我只是不读别人的小说而已,其他我什么都读书,因为我觉得阅读和学习肯定是必要的,但是我在初中高中的时候,已经做了大量的这些准备,你再更多变成一种宗教有的时候,阅读读的太多的话,所以反而还不如自己去想,如果你成为一个教徒还不如自己去想宗教来。
我也喜欢过画画,因为我看到杂志比较早,所以就都会有所了解,但是因为画画是属于我中断的梦想。虽然说我喜欢,但是我中断了,中断了我就刻意地把这个事情平一点。看到别人画的特别好,就有时候心理不舒服。不想要不是有可能因为我平时也有可能会,就是如果当时没有去学摄影,自己会去做这个,但是我没有做成,我那种不舒服不是妒忌的不舒服,这是觉得会有一些遗憾的不舒服,就像如果我当年没有出书,但自己又喜欢写东西,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的话,我就不会去关心一些书什么的。
陈丹青:海明威说过这个话,他说我从来不读后来人东西,德国还有一个艺术家,我在《纽约琐记》里提到过他,人家就问他:你对当代艺术怎么看,他说我从来没有看法对他们,我从来不在乎他们,但是他们都在乎我。我不知道说真的还是假的,但是毫不思索就说出来了。
你完全不看别人的小说?
韩寒:以前上学的时候看的多,自己写小说还挺多的。五四那个时候人的文字好,他们写文章当时该很讲究这种文字的美丽,他们会把一个东西表达的很有意思,文笔会很好,不像现在小说。
陈丹青:现在很多30岁以下的读者,看书的时候对共和国所有的作家跳过去,直接看民国的东西,我很注意这现象。80年代最牛逼的这些作家,对我们这代人当时还有很大的作用,对60年代出生有很大的作用,到你们这就没有用了,我特别高兴这件事情。
韩寒:当时学校有图书馆看,我当时可能比较喜欢出风头,一篇文章1000个字,我想怎么把这个1000个字写的很精采,后来我发现共和国的作家不具备这个能力,后来以前梁实秋那批人他们文字非常活,所以看的比较多是他们的文字。包括老舍茅盾他们的文笔都很差。
陈丹青:还有巴金,写得很差的。冰心完全没有办法看。老舍还好,但是不经读,读过就可以了。钱钟书当然学问好,见解也好,但是不是我喜欢的那类作家。
五四那代人是开路的人,开路的人开始的东西比较幼稚,除鲁迅一上来就很老成,但是有天才,就像曹禺,20几岁写的剧本,一辈子也知道没有办法超越,喝酒骂人,写不出来了。
现在这种情况我可以很理解,现在大家都说我西藏组画得好我也承认,我现在画不过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个跟做爱一样,勃起状态不一样,这个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能勉强。
我喜欢鲁迅周作人,然后其他每个人都有好的东西,像老舍《骆驼祥子》还是很好,虽然还是没有读完;巴金小时候读过,《家春秋》几乎全忘了,晚年的东西完全没有办法读,什么《真话集》,完全是一个北京破坏掉的一个人在说话,他已经没有了才华。
韩寒:他们最差的就是文笔,我一点都不能读下去,放在课文里面放的东西,我们的学生就觉得文章应该这么些的,我们应该很平实的写文章,平实的是说明书,设问,文章就是要有文才,课本里放那些东西,该放梁实秋那些东西。那因为政治的因素,我们的课本里没有这些东西,所以,从小给学生的一个包括背诵的那些内容,我们学生觉得你这个东西需要背诵,肯是很精彩,肯定是中国文化最精采的东西,在那里背诵。后来我发现,其实我们背诵都是描写的东西特别差的东西,然后再那里背诵,所以写文章一开始写成这样,如果当时放一些钱钟书的东西,中国的学生作文不至于象现在这样,肯定会更好,也会更加文学真正的东西,就是文字的学问。
我比较庆幸的是并没有受到新中国的那些文字很罗嗦,描述一颗树,描写自己的心理,播放西方的那种文学的东西。我很庆幸自己不喜欢那些,所以可能现在写文章真要说有一点有一些什么样的影响,就是那一批人的影响。
我觉得写文章,首先文学是文字的学位,一个人文笔好不好放在第一位,我觉得文笔很好的人各方面都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他聪明。一个文笔很差的人,你说过我看整本书很厚,长的真帅,人类社会的一个东西,但我都不会觉得好。
作为一个小说排第一位是文笔,第二位是里面的情绪情怀,那些所谓的我们很看重的那种东西,但是我们现在所不承认,不承认这些,如果在很幽默,他们会觉得你这个作品没有重量。
陈丹青:我比较特别一点,因为我1982年出国了,当时我几乎没有看过中国新小说,但是很有意思我认识王安忆和阿城,后来我觉得他们确实是我们这一代作家里优秀的人,王安忆会说故事,尤其是女孩子的心理;阿城的文才很好,一上来有挺老成。传统的其实从《水浒传》那面过来的,明人小品,笔记小说这面过来的。
此后新出来的坐着反正我都看不下去,像余华,苏童,我看一页我就放下了,然后我说不好意思,但是又放下了,就是这样,故事挺挺都满好,挺过就可以了,我没有想再去读那个小说,怎么用笔就是不对。但是这个是得罪人的事情,点了名事情不好,但是我只能说他没有骗住我,没有让我读下去。
韩寒:我也是,余华的小说我现在是一本书都没有读下去,我家里有他的书,《活着》电影倒是看了,但是书就像你的翻开两页,我觉得文笔不是我喜欢的文笔。你能感受到他是用西方翻译小说的语言在写。我们在这里很坦率说的时候,当这个节目放出去了以后,那到头来大家都说我们炒作。
陈丹青:狂妄,炒作,骂人。我觉得我们语文教育失败了,我以为语文教育很成功,但是至少在你身上没有成功。我们的语文是很糟糕的语文教育,什么主题思想,中心思想,段落大意发挥,据我知道就是这样,我们从小就痛恨这套,但是我们没有什么理由说拒绝做。
现在老师也很成问题,有时候课本差一点没有关系,但老师天天跟你说这个人非常重要。
韩寒:如果说多了,像老师毒害青少年,
陈丹青:这个帽子很大的,什么看不顺眼都可以扣上毒害青少年的帽子。
韩寒:反正这念头你看一个人顺眼就可以说他是新锐,他在宣扬一些的新的东西,但是一旦看不得不顺眼,随便谁都可以看一个毒害青少年的帽子,那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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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汪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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