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女记者向黑社会下跪”调查
2007年10月05日 20:40人民网—宁夏频道 】 【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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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后来迫于无奈,我还是回到了父母那里。那天下着瓢泼大雨,这更增添了心情的郁闷和烦躁。但是不知情的父母却一个劲儿地责怪我工作的不稳定,更责怪我放弃国企的工作,越说越生气,后来干脆把我赶出了家门。冒着瓢泼大雨,我不知该去哪里,只好去了报社,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睡了一夜。

不久,我又重新在兰州的市区里租了房子,这时,我不时地遭到跟踪和电话恐吓,作为一个女孩子多少有些害怕。但是男友对此毫不知情,也不知道在我身边会有危险。

当时,由于患病,我一个星期没有上班,估计是跟踪的人找不到我,就跟踪我男友。终于,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我在睡梦中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细听声音是上气不接下气的男友,当我把门打开的瞬间,一下子惊呆了,只见男友浑身都被血遮盖住了,整个脸被血流糊住了.

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打他的人让他带话给我,说只要我活着就别想好过,包括我身边的人,话没说完,他一下扑到我身上晕过去了。面对男友的伤痛,我深感内疚和难过。是我惹了那些黑恶势力,但却牵连了他。

为了不再让男友跟着自己受委屈,我找了无数的理由提出分手,男友死活不肯,但我心意已定,执意断绝和男友的来往。后来,男友无奈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

"我们记者的合法权益,谁来保护?"

不久的一天早晨,我骑着自行车上班,当车行到兰州市雁滩公园附近时,突然发现一辆货车紧跟在我身后,我立即骑车拐进了自行车道,但没有想到的是那辆货车也随之拐了进来。

我加快速度,货车也轰开油门,在自行车道的其他人看到这种情况都纷纷躲开,我也试图往路边靠近,但是货车在此时猛然提速,呼啸着向我冲过来,只听到"嘭"的一声,我就失去知觉倒地。

待我苏醒过来,货车已经扬长而去,而我满身是血。我为此付出了两颗门牙,和身体部分部位的深度伤疤。

不仅如此,那些黑恶势力甚至还采取了收买和下药的方式,但都未能达到目的。

他们收买了我的朋友刘某(后来我才知道她老公也是被人收买的围攻报社黑帮分子之一)。有一天,刘某说她和老公请我去KTV,实在推辞不了,我只好如约前往。

他们之中的一个小头目对我说,只要你答应加入我们的黑社会组织,从此以后你要为我们多宣传,多写正面的宣传报道,保证给你的薪水远远超过报社给你的工资和稿费收入。

刘某的老公见我坚决不答应加入黑社会组织,就殷勤地劝我喝茶水,我捧起茶杯,边听歌边无意中打量手中茶杯,猛然发现我手中的茶水在冒泡,我怀疑有问题,就没喝。

后来,良心发现的刘某胆怯告诉了我,那晚她老公的确给我的茶杯中放了药,至于是什么,也一直没有告诉她。

这样不断的骚扰一直持续了五六年,我实在再不堪忍受了,只好痛苦地做出了离开兰州的决定,来到北京,试图能过上平静的生活。

后来有幸和同乡罗竖一相识,在谈话中无意透露此事,罗竖一表示出强力的愤慨,并鼓励我将事情讲出来,记者在帮读者维权,可是我们记者的合法权益,谁来保护?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我决定还原"下跪"的真相。

我们都希望通过我的现身说法,能引起社会和国家有关方面的重视,能出台相关法律法规,保证新闻媒体和新闻工作者的权益不受侵害,让更多的记者不再流泪,不再流血。

采访后记——记者的"虚荣"(谢文轩)

一直想问何红一个问题,在经历这么多苦难后,为什么还要做记者这个职业。何红疲惫地笑笑,很干脆地回答道:也许就为了那份虚荣吧!

然而,现实却并没有太多的荣耀可言。来到北京以后的何红,在逃离了一个苦难的折磨之后,又陷入了另一种折磨中。现实与梦想的差距,二者时常徘徊,让她备受煎熬。

目前,供职一家中央级媒体,月收入不足三千元。为了节省开支,何红在潘家园租住了一个楼层的地下室三层的一个不足10平米的房间。房间里除了摆放着一张单人床以外,连一张写字台都很难放下。地下室空气流通困难,除了晚上睡觉,白天几乎不敢在房间里呆。

何红给记者讲了这样一个小故事,一次一个朋友来看她,她把朋友引到自己的住处,朋友立即惊讶不已,怎么还住这样的地方。在房间里坐了不到两分钟,朋友对何红说,我们还是到外面去吧,这里简直让人要窒息,这让何红尴尬无比。

这次的采访,原定安排在何红的这个小房间,但后来何红还是临时改变了地点,选在了附近的一家公园。

在采访之前罗竖一一再告诉记者,何情绪很不稳定,注意言语的恰当。但是在采访中,说到伤心处何红依然禁不住悲伤,几度痛哭至身体痉挛。"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何红在痛苦中反复唠叨的一句。然而,没有人能回答她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一直以来记者在何红心中都拥有高尚的情操和大无畏的精神。无冕之王的称号更让何红痴迷,并为之付出所有。而6年前的"下跪"却让这些形象颜面扫地,直到今天何红依然不明白,为什么记者在帮别人维护权益的时候,自己的权益却如同海市蜃楼般飘渺无着。谁来保护我们的权益呢?

时至今日,发生的事情何红一直没敢告诉家人,因为怕家人担心或受到连累。进入而立之年的她也未再寻找自己的爱情,"爱不起啊!"时常遭遇的骚扰让何红提心吊胆,"自身难保何苦再拖累他人呢。"

在和记者闲聊的过程中何红形容自己心目中记者的形象是诗人,记者要被一切新鲜的感性事物所触动,充满对新鲜事物的探究和感知的激情。

如果一个记者没有激情,她认为他不可能成为好记者,因为他会变得冷漠,而这将会对老百姓的疾苦,将会对不公平的事件产生不了激动,产生不了激动就产生不了关注,产生不了关注就不会行使自己的责任。

也许正是在因为这样的动力下,何红才倔强地坚持到今天。

采访结束,何红需要赶一篇稿子,她匆匆告别记者,前往位于自己住处一里路外的一家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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