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2.21 总第692期 编辑:魏巍
2月19日,广州政协委员曹志伟在长达3 .8米的“人在证(征)途”画卷上,列出了中国人一生中的103种证件。他带的另一张图,则将103种证件分为六类。他指出,办这些证件需经过18个部委局办,39个处室、中心、支队和所审批,盖100多个章,并需缴费。从人生起点须办“出生证”,到人生终点须办“死亡证”,曹志伟委员的画卷,直观地表达了中国人“证”之繁杂。 [详细]
“证件”一词,在现代汉语大词典中的解释——用来证明身份、资格等的文件,例如身份证、结婚证、毕业证等。现如今,哪个公民手里不攥着几个证,“无证难行半步”。
就连美国大片《碟中谍3》中一个镜头的背景都是“办证13×××”,这也是中国人最熟悉的街头广告。
没有证:生不出来死不掉
曹志伟说,人一生办的证种类有400多个,其中常见的证件、证明就有103个。第一个证就是在你没有出生之前、在娘胎里就需要办理的,甚至XY符号都没有的时候就要开始办了。
出生之后我们要办出生证、疫苗接种证、户口本,读书时要办学生证,还有学位证,各种考级证书,就业还有就业证、社保卡、医保卡、职称证、职业资格证等等。到了退休之后,还要办退休证、老人证,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你得开一份活着的证明,生存证明,活着才能领退休金。死了还没有消停,要办火化证、死亡证明、骨灰存放证等。
有证不一定走遍天下,没证一定寸步难行
上世纪90年代,著名童话作家郑渊洁写过一篇名为《复活的木乃伊》的童话,主角大灰狼罗克成为木乃伊后在123478年12月19日被科学家复活,成为活化石的罗克告诉那些未来的科学家,其所处时代不论做什么都需要一种特殊的纸——各类证件,于是123478年的科学家将我们这个时代命名为“纸器时代”。
中国人谁家抽屉里没装着十几个证件,办证、考证已成为中国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可谓“无证寸步难行”。现有国情下,中国是当之无愧的办证大国。就连美国大片《碟中谍3》中一个镜头的背景都是“办证13×××”,这也是中国人最熟悉的街头广告。
真正让中国人受累的不仅是这些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证件,更是因为在办理这些证件的过程中耗费的精力,经受的那些折腾,以及所受的刁难。
每一次办证,都是一场“华丽的冒险”
2013年10月,央视《焦点访谈》曝光了河北和江苏的两起“办证难”个案,唤起了无数网民的共鸣,一时间,网络上吐槽“办证难”的微博和帖子铺天盖地。曝光后,两地政府均连夜处置作出严厉问责。
在微博上,潘石屹也讲了一个类似的故事。潘石屹说自己“那一年”为了给妹妹转户口,跑了11趟公安局,到最后也没办成。这条微博引得警察迅速找上门,几天后,他又补写了几句话:“那一年是1976年。抱歉,我没有写清楚,惊动了公安部门的同志们来调查。”写起来挺有趣,听的人可能却是满纸心酸。潘石屹说的是历史,不少人却从中读出了现实。
往往要办一个证,还会牵出更多的证
政府机关办事难,难在需要的证明多,中国是个证明大国,你想去政府开一个证明,往往会发现,要想证明到手,你必要先办好另外N个证。为了开千奇百怪的证明,你不得不求爹爹告奶奶,从单位跑到居委会,从一个衙门到下一个衙门。
开证明当然是很难的,这不仅是因为一些公务人员的素质低下,而是因为,许多政府机关,根本就不愿意开。道理其实很简单,开证明公章,是一个政府机构在为你做担保。可万一证明出错,日后引发纠纷官司,那公章上的部门肯定要承担法律责任,所以,现在的政府机关都精明着,谁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于是,办证就演变成一项产业
各种“证”在中国人的生活中如此的不可或缺,却又如此的难以获得,于是,围绕着这个“证”,聪明绝顶的中国人创造了大量的GDP,无论它是合法的,还是非法的。
以合法的来说,北京市今年开始严格限制外地机动车进京,原来存在的长期和短期进京证一律被缩减为短期——只有七天时限。然而对于生活在这座城市的很多市民来说,车是必需品却苦于没有号牌就上了外地牌,但一周一次的办理进京证又会耽误大量的时间。于是就催生了一个新的行业——进京证代办,你很难说它不合法,顶多也就是不合规而已。
而非法的,看看各个城市都存在的大量“办证”吧。
证件是一种社会甄别机制,其本意是为了给人们提供便利、提高社会效率。可是,现如今“疑难杂证”漫天飞舞,已经成了一种社会病,消耗着社会的资源,也折腾着人们的生活。
很多证本身就是制度性的刁难
办证的作用多样,主要有以下几种:一是国家对公民利益有条件性的捍卫,或提供法律保障;二是有关部门为加强控制与管理,而采取的身份辨别措施;三是通过办证收敛民财,增加财政收入。
“办证难”难在目前的各种证明太多太滥,让公民处处需要靠一纸盖公章的证明证明自己。而这些证明中,有不少是完全不必要的,通过政府机关之间的信息共享,就可替代。
比如中国的暂居证制度,将百姓按照户籍划分为“本地人”与“外地人”,从而构成了对弱势群体的选择性歧视,致使他们权利被挤占,或承受更多负担。不少学者指出,要尽早消除暂住证对农民工、外来户等阶层利益的损害。
因为政府的治理观念很落后
办个证需要许多其他证,一张准生证“耗时”3个月……诸此之类的各种现象都是当前行政手续繁冗的具体表象,尽管中央三令五申要不断简化审批程序,但落实到基层却往往不尽如人意。这些“不满意”深刻折射出当前政府自身效率跟不上社会运行步伐的现实,任何一项制度的建立,在确保运行安全的前提下,应删繁就简,尽可能减少运行过程中的社会成本,因而,关键在于建立服务型政府。
“疑难杂证”意味着公权对个体的挤压
事实上,许多纯属私人空间与人本权利范围内的事情,根本就无需证件来插杠;即使是需要证件之处,有的也能数量缩减,程序简化。更何况,不少证件成了权力部门权力自肥的凭据,助长了不良关系的繁殖与腐败横行。比如有些创业者就称,证件多、手续麻烦,是他们创业路上的绊脚石。
生活中,许多证明实在有些无厘头,既然有户口本、身份证,那还要什么户籍证明?出国要无犯罪证明,犯了罪,为何不能出国,有一次犯罪前科难道要人背负一生一世?明明一看这个人就是残疾人,那为什么还要开一个残疾人证明?曾有报道说,如一位老人因社保费被无故停发,欲讨回自己的社保金,但却被要求开一个“未死证明”,这简直荒唐透顶,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本质是政府处处充满了对公民的不信任
什么事情都要开个证明,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政府在管理社会的过程中,处处充满了对公民的不信任。证明,说白了就是一种不信任式的管理,政府部门把每个公民都当成潜在的撒谎者甚至是犯罪分子,处处加以防范,由此形成一种无谓的社会内耗,这种不信任式的管理,与现代政治理念是相悖的。
公民不信任政府是一种权利,而政府信任公民却是一种义务。相信自己的公民不仅仅是维护公民被信任的权利,也是维护社会安定,降低社会内耗,提高政府办事效率的必然选择。因此,解决政府机关办事难,一个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取消那些不必要的,千奇百怪的证明,政府不可为了防范极少数弄虚作假者,而将所有公民都贴上“不诚实”的标签。
取消不必要的证件是一种“釜底抽薪”之策,不仅方便了民众,而且可以精简行政机构,降低行政成本。
无论从个体感受,还是与国际上其他国家比较,中国的审批数量还是太高。
借鉴国外经验,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有网友引据美国的例子,称美国人一出生就有了一个社保号,凭着这个号可以走遍美国,领取政府的各项救济和福利,不需要再办理“居住证”、“户口迁移证”等。虽然说所谓的“一号通”只是证件号码通用,实际上也有不同的证件存在。但我们应该根据客观需要,借鉴美国的管理办法,减少管理成本。
更重要的是建立现代的执政理念
行政手续繁琐、办证难的情况,早就是抱怨很多年的老问题。经过很多年的改革,行政审批的事项和手续都已经大幅地简化。但是无论从个体感受,还是与国际上其他国家比较,中国的审批数量还是太高。
把身份证明和各种行政审批环节大大简化,是一个无论政府还是民众都十分乐意看到的事情。但确实阻力很大,因为行政审批往往涉及收费,一削减这些收费的审批项目,那有关部门肯定是不愿意。它们更愿意你去削减那些收费少的、收益小的项目。
所以,政府部门必须建立现代的执政理念,即服务型政府。如果有时候政府确实需要对公民的一些事项进行核实,那应该在政府部门之间内部解决,这或许就是一个电话,一封邮件就能搞定的事,而不应该把麻烦推给民众。
各办证机关不妨对现在的证件来一次大清理,看看哪些是需要保留的,哪些是可以取消的。不必过于担心“一放就乱”,过往的无数经验证明,“一放就乱”往往是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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