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家都在谈《蜗居》,因为对城市中高房价的写实,引起极大共鸣。一平米的格子间,每日挤公交,中午一个盒饭,每个月几千元的房贷,《蜗居》叙述的就是城市里小白领光鲜表面背后所承受的高房价压迫。
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年轻人不得不预支几十年为现在的高房价买单,所牺牲掉的是现在的生活质量,以及暂时搁置的生宝宝的计划。“把钱交给开发商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想到,接下来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了。我们每个月要供4000元的房贷,因为我们的工作加班是常态,所以基本不会在家做饭,偶尔再跟朋友聚聚,每个月的饭钱就要3000元,交通费两个人200元已经是很省了,再扣除每个月要还亲戚的钱,也就剩下500元用来购物和娱乐了。”(《北京青年报》11月23日)这是北京一对月入18000元的年轻人的现实版“蜗居”生存。房地产经济已经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直接命脉,占GDP的6.6%和四分之一投资,与房地产直接相关的产业达到60个。(11月23日《扬子晚报》)大家所关注的,多是房价之高的畸形经济。但我们更应关注的,是一代人因为难以负荷的房价,而让本该展翅高飞的青春理想坠入物质生存的艰难,一代人没有梦想,所仅有的梦想也不过是城市里一间仅可容身的居所。等这一代年轻人成为社会的中坚,他们的理想、责任和信仰因为被高房价的压迫,变得狭隘贫乏、缺乏想象力,缺乏冒险精神,那么,这最终将是谁的损失?
《蜗居》红火的这一段时间,我想起了80年代成长起来的那一代年轻人。他们在青春年代的信仰和奋斗目标,不是一套房子,他们青春的翅膀有幸没有高房价的压迫,可以随性飞翔,冒险、对新鲜事物的尝试、对物质之外的美好事物的寻找,对高尚的仰视,对精神和思想的渴求,在如今房子压迫下的一代人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了。温普林在一次访谈中说,“现在二十多岁的小孩开始买保险,三十多岁的人分期付款、供房子供车,四十几岁的人绝对不敢离开单位,马上就要退休了。我干吗傻逼到家,把钱给开发商了?”(吴虹飞《名流》)
“中产阶级的生活最可怜。你不敢跟老板牛逼,因为下一段的分期付款压得你喘不过气来。”这些光鲜的小白领们就这样成了房子的奴隶。
闾丘露薇最近的博客上,写到了奥巴马上海演讲时的境况:同样是年轻人,但十五年前克林顿访华时,在上海的演讲上,那时的大学生所表现出的活跃和好奇心,是今日正襟危坐朝气不足的大学生所难以企及的,“那个时候的大学生,虽然很土,但是充满了活力。”我就想,同样是年轻人,而现在的年轻人所面对的是当时所无法想象的物质发展,精神气质之间却为何有如此大的差异?在大学时就已经如此,倘若步入社会,面对血淋淋的譬如高房价的生存现实,他们的精神又将面临怎样的挤压?
我并不是说,那一代年轻人所经历过的物质上盲流,但精神上朝圣的状态是青春的唯一样本,我想说的是,如今高房价已经严重侵蚀了年轻人的精神,压缩了他们生活的可能性。对于他们来说,本该在青春年代关心的精神和思想、所应倾注的对社会的热情,已经被高房价逼迫的只有一种可能性:买一套哪怕是蜗居的房子,否则何谈婚姻与生子;然后一个年轻人的后半生就被牢牢地捆绑在这套房子上。房子、房子,这是他们人生的唯一目标。
确实是很悲哀。这一代年轻人可能是精神生存高度最低的一代。所有的成因中,高房价一条难辞其咎。物质上的被迫带来的是精神上的贫乏和顺从。房子招安了这一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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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之纯:房价过高也能剥夺做人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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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蔡晓辉
编辑:
彭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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