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黄永胜上将
本文摘自《世纪》杂志 2009年第4期 有删节
整理者按:刘甫江,湖南省隆回县七江乡水源村人,1943年出生。1963年12月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1966年10月调入总参谋部管理处,任林彪内勤警卫。1969年6月转业,任邵阳市纺纱厂保卫科长。“九·一三”事件发生后调出保卫科,以后一直在粮食部门工作,现已退休。下面是他任林彪内勤警卫期间的一些回忆,并由刘期贵整理成文。
“做客”黄永胜家
1968年5月初,黄永胜调任解放军总参谋长。一次,他与林彪闲谈时,流露出对家里的内勤工作不太满意。林彪随口说:“那我派小刘去你那里指导一段时间。”于是,我顺理成章地去了黄永胜家,指导他们的内勤工作。那时,黄永胜刚调总参不久,没有分配到适合的房子,正好乌兰夫被打倒,搬了出去,黄永胜就借住在“小西天”乌兰夫的房子里。黄永胜生活比较朴素,每餐二菜一汤,最爱吃的好菜是泥鳅、蚯蚓,黄永胜妻子项辉芳最喜欢吃饺子。那时,黄永胜很随和,外出不要警卫护送,大多是单独出车。
黄永胜家门前有一株大枣树,一人都抱不过来。这一年的深秋,枣子熟了,黄里透红,让人垂涎欲滴。一天下午,我就鼓动内勤人员小张,说:“只有你瘦小,快上树打几斤下来尝一尝。”他二话未说,马上爬上树,嘻哩哗啦打落七八斤。正当我们几个吃得津津有味时,恰巧黄永胜回来了,他立即拉下了脸,严肃地批评道:“这不能吃,吃了的,把钱补上,剩下的上交总参服务处。”在党小组生活会上,他要求我们作深刻检查,逐个进行了自我批评。
1969年元旦那天,黄永胜做东,邀请我们几个内勤工作人员吃晚饭。晚宴相当丰盛,全是野味,有野骆驼肉、野猪肉、野兔肉、野狐狸肉、野鸡肉……,这些都是卤好的,酒是他出使阿尔巴尼亚担任军事代表团团长时,领导人赠送的,打开时,香气四溢,让人大饱口福,但规定每人只饮三杯(装一两的杯子)。我和陈司机酒量最大,仅仅三杯酒,怎能过瘾,于是我俩等黄永胜夫妇退席后,又用报纸把吃剩下的菜,包了一大包,到陈司机的卧室对饮起来,我俩也订了个“君子协议”:他喝三杯,我喝一杯。结果,我还是喝得酩酊大醉,而他却泰然无事,第 二天照样开车。我一直迷迷糊糊睡到第二天早晨九点多钟才起床,黄永胜见我醉眼惺松,知道昨晚又和陈司机干了杯,他提醒我道:“你怎能和他过量,他是有名的‘八斤半’。以后要吸取教训,千万不要吃过了头。”
与毛主席和几位老帅的接触
1966年10月中旬,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运动进行得如火如荼,从全国各地赶来北京的革命小将,齐集天安门广场,毛主席第四次接见红卫兵。当时,参与接见的有朱德、周恩来、刘少奇、林彪等领导。那次,我有幸被总参管理处选为接见代表,其中还有刘伯承的警卫员周同生(后任总参军需处大校处长),聂帅警卫员李德福,还有一个周起龙。
中午12点半,天安门广场上人山人海,欢呼雷动,“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的声音此起彼伏。这时,毛主席等中央领导坐着敞篷车缓缓地开过来了。
我被安排在天安门城楼下的第一排,当与毛主席近在咫尺时,我举着语录本,高呼:“毛主席万岁!”真是有缘,毛主席向我前倾身体,把手伸了过来,一双宽厚的大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我激动得热泪盈眶。虽不到一分钟,我却铭记终身。
在内勤警卫工作期间,我先后拜访过贺帅、刘帅、聂帅及粟裕、肖劲光、肖华等将军。其中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走访刘伯承元帅家。
刘伯承元帅的住所在王府井跃进路(29号信箱),那次是刘帅警卫员周同生带进去的。那时,刘伯承正在家养病。
那一天,我到他家时,他正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我向前轻轻地喊了一声:“刘帅您好。”他欠了欠身子,微笑着应了一声,他问我是哪里人,我说是湖南的。他说:“还是毛主席的家乡人嗬。”接着又问我在哪个首长家工作,我说在林副主席家里搞内勤时,他毫无表情地应了一下“哦”,看来他对林彪有明显的不满情绪。在当时,一些老帅在一起时,一提到林彪,大都不高兴,背后不呼其名,都不屑地戏称他为“林小子”。后来,刘帅警卫员周同生告诉我:原来在一次不公正的“反教条主义”斗争中,林彪主持军委扩大会议,他的讲话很有煽动性,他说:“有人专学外国的东西,以为只有外国的东西才是好的,这就是迷信,一定打破迷信观点。”林彪又说:“有的单位不把毛主席的军事著作作为军事教材,只作为参考教材,是不对的……”在林彪的挑动下,矛头直接指向了刘帅,使这次会议的批判升了级,迫使刘帅违心地作了检查。
我参加的一次批判大会
1967年夏天,全国掀起了“大揭发、大批判、大斗争”的高潮。7月12日,江青、康生、陈伯达等在人民大会堂里接见北航“红旗”的大头目韩爱晶等造反派骨干,进行批判彭德怀的战前动员。从7月26日开始,彭德怀先后被数十个单位连续揪斗,其中6次为万人大会,7次游街。
1967年8月中旬,我参加了在北京工人体育馆举行的批斗彭德怀等的批判会。当时,批斗彭德怀,造反派组织要写借条,要保证留活口。批斗会当晚,林办秘书通知:全体工作人员参加批斗会。那次,彭德怀是由两个警卫战士搀扶着出场的。还未站稳,就被一个穿军装的大块头左右开弓打了两耳光,彭德怀被打倒,又被拽起,连续几次殴打,满脸都淌着鲜血,惨不忍睹。那天陪斗的是罗瑞卿,由于他之前被逼跳楼自杀,跌断了腿,是由两个大汉用大箩筐抬来的。这次批判会由一个姓段的人主持发言、喊口号。“打倒反革命军事修正主义分子”口号声,一浪高过一浪,大家左手持语录本,右手高举喊口号。我本不想举手,但不举手又怕说我是反革命,只好违心地举手喊一阵。
1969年3月份,我从黄永胜处返回林彪家,由于工作出色,受到林彪的表扬。这时,管理处没给我安排具体工作,闲散了一段时间,我自己要求转业。临近转业时,林彪和叶群又拉我到办公室前面的石榴树下,让我站中间照了张合影。此张由林立衡拍摄的相片,弥足珍贵,可惜在林彪倒台后,这张珍贵照片被家人焚烧了。四十多年过去了,往事如在眼前,权将这做为这一段历史的见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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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刘甫江 刘期贵
编辑:
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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