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1月2日,解放战争三大战役之一的辽沈战役胜利结束。辽沈战役历时52天,共歼灭国民党军47万余人,东北全境获得解放。这是我司号员吹响胜利的号角。 新华社发
6月上旬的上海,阴雨不断,闷热难捱。女儿将一条美国军用毛毯搁在我床上,换去厚重棉被。望着熬了60多年风雨、已经破旧的毛毯,我不由得心潮澎湃,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
辽沈战役后领到毛毯水壶
解放战争时期,20岁出头的我在第四野战军39军115师司令部机要科任译电员,专门从事翻译密码电报,对外为了保密,我职称为“机要秘书”。
1948年10月14日10时,我所在的军担任锦州城的主攻任务,32小时以后结束战斗,移驻城外,稍事休息。26日下午,接到首长电令:“敌全线溃退,我应以乱对乱,追!”消灭敌人在东北的最后主力廖耀湘兵团的战斗开始了,为了及时赶到励家窝棚、胡家窝棚战区投入战斗,部队动员轻装急进。就这样仅用了20多个小时,全歼了廖耀湘兵团,生俘廖耀湘及新一军军长李涛等一批敌方将领。
此后,长春曾泽生将军起义,我军攻克沈阳,解放东北全境,胜利结束辽沈战役。为今后任务作准备,我得到了鸭绒被、毛毯、水壶等军需物资。很快,它们就在沈阳至天津的千里行军中发挥了作用。鸭绒被、毛毯是每天宿营必备御寒之物,水壶则装上满满“二锅头”,在东北摄氏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中,喝上几口,抵御风寒。此外,白天行军,晚上我还要从事译报工作,往往疲劳地睁不开眼,抿上一口白酒,提提精神,继续工作。
中南战役得苗民相助
1949年1月平津战役之后,我们移师河北武清进行休整,准备执行进军中南的任务。4月下旬,上级进行南下动员,号召轻装上阵,我们把鸭绒被里的羽绒统统扒出扔掉,背包只留夹被和毛毯。
不久,我们奉命向南行军,于7月30日从沙市渡过长江。途中,通讯员每天一早拿着我的水壶,到厨房灌满一壶。进入夏季之后,一壶水不够喝,沿途遇有清冽的河水或山泉,我就用壶舀起喝饱,再装一壶背上。一路行军我都没中暑,该算作是水壶的功劳。
同年10月,部队结束了衡宝战役,上级决定我军从湘、桂、黔三省结合部千里迂回,直插广西腹地,发起广西战役。这天一早,我们开始攀登五岭山,直到深夜仍未翻过山,战士们极度疲劳,昏昏欲睡,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跌倒在山石上,所幸身背水壶为我挡了一下,才没摔伤。
11月17日,我军到达号称“一脚踏湘桂黔”的三省坡,进入广西苗族地区。这里山脉蜿蜒,山势陡峭奇幻莫测,据说除了当年红军长征时在当地苗族等少数民族帮助下得以通过外,还不曾有大部队通过。我们在山崖上刷了大量大幅标语:“我们是当年红军回来了”,“向苗胞慰问、问好”等。战士们露宿山林,不动苗胞一草一木,这一切被寨子里的苗胞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终于确信:是红军回来了。
在苗胞有力的帮助下,我军顺利通过三江、丹州等地。除在太平镇等地受到敌14 军残部阻击,当即予以歼灭外,没有打什么恶仗。11月25日,我军突进柳州市,兄弟部队早也于三日前进占桂林。
浮桥爆炸背包挡住弹片
号称“小诸葛”的白崇禧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背上被狠狠地插了一刀,仓促间坐飞机逃跑。他的机关眷属分别向西、向南逃窜,我军奉命追歼西逃之敌。敌人分乘了 200多辆美国大小汽车逃跑,谁知被一条并不太宽的邕江挡住了去路,被迫无奈,只好弃车,并把汽油倒在车上,一把火点燃,形成一公里长的火墙。敌人还用空汽油桶搭成浮桥,徒步过江。
在敌人还没来得及破坏浮桥时,我军已经赶到,开始抢占浮桥。敌人仓促组织炮火,妄想摧毁浮桥。就在我冲上浮桥时,一颗炮弹在我身边爆炸,我赶紧就地卧倒,所背背包、水壶挡住了弹片,使我免于受伤。大家都说我福大命大,我都认为是我的“老伙计”功不可没。
1950年元月,我奉命调华东海军工作,毛毯和水壶依然伴随着我。此后,总是不断有人想将它们处理掉,我总是于心不忍重新将它们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直到1966年我转业到地方,那条军用毛毯还一直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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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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