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期
2011 10.13
从顺序而言,北洋政府继承的是临时政府,并没有“继承清政府的合法性”。当然,清政府也没啥合法性可言。
一批批革命党、地下党都住进了租界里,以至于凡有租界的地方,必定有党的领导机关,租界遂成为中国革命的另类根据地。
列宁的十月革命,实际上就是武昌起义的盗版碟,都是因为对方主力在前线,后方极为空虚,所以才能够在一夜之间,城头变幻大王旗。
武昌市民就为缉查残敌立下特殊功劳,当然,由于汉满之间积怨太深,再加上举事仓促,缺乏组织领导,滥捕乱杀一度很严重,但三天之后即被禁止。
黎元洪对于武昌起义的贡献,主要是起到了鼓舞士气、安抚民心、壮大革命声威的榜样作用。平心而论,黎元洪是个厚道人,厚道人总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所以他以前既保护过革命党人,又在起义之初表示反对。
武昌起义从一开始,就是要推翻帝制,平均地权,根本就不是什么体制内的哗变。起义当晚,第一枪打响之后,班长熊秉坤那一句“今日革命党起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奋力呐喊,再清楚不过地表明了革命目的。
武昌起义的一声枪响,给我们送来了共和国的体制,这才是最珍贵的礼物,是千百年中国由专制开始走向民主的第一步,至今仍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和重大的现实意义。
江城民众为革命军送弹药,抬伤员,而对清军则抢夺粮械、缉拿密探,革命军得胜归来,还要放爆竹,悬红锦,通衢欢呼。清军将领冯国璋气急败坏,后又见革命军依托民房打巷战,遂下令放火焚城。
武昌起义的成功,对于清王朝而言,是必然的;而对孙中山来讲,却又带有极大地偶然性。无论是他、还是黄兴,都没想到貌似强大的清王朝说垮就垮了。实事求是地说,武昌起义未经同盟会讨论决策、没有同盟会领袖指导。
时值辛亥百年,我多么希望将就义者的名单一一铭刻在长城上。革命志士为推翻帝制、为中华民族的自由而牺牲,那就让象征中华民族的万里长城永远记住他们的名字吧,长城不倒,英烈永存!
王勇:武昌起义是在群龙无首、四面楚歌的情况下,由几名小兵仓促发动的。之所以能够“侥幸取胜”,首先就在于革命党人长达八年的前赴后继,成功地策反了一部分湖北新军。其中,尤以文学社、共进会的工作最为扎实、成效最为显著。
从1904年开始,张难先、胡瑛、刘静庵、刘复基、蒋翊武等两湖籍革命党人,为在敌营中宣传革命主张,先后入伍当兵,并通过不断地组织进步团体来聚结反清志士、共谋举义大事,清政府打掉一个,就又创建一个,直至于1910年成立文学社。文学社的工作方针仍是“运动新军”,仅半年就在湖北新军中发展会员3000多人。与此同时,从东京将总部迁往武汉的共进会,也拥有2000多名新军会员。
结果,共计一万六千人的湖北新军,约有三分之一转变了立场。可见,没有文学社和共进会,就没有武昌起义。这也就是为什么在领导机关被破坏、革命党人遭捕杀的危急中,仅靠几个小兵就能够一呼百应的根本原因。
辛亥革命成功前,包括孙中山亲自领导的镇南关起义、黄兴亲自参加的广州起义、还有声势浩大的萍浏醴起义都失败了,究其原因,寡不敌众,特别是武器上的差距更大。冷兵器时代,农民的锄头与官军的大刀可以对打,但自从有了步枪,锄头就不再是对手。而且,民众即便搞到枪,还得通过训练,才能形成战斗力。正如清军将领评价萍浏醴义军所言:“无利器,又系乌合,不能成事。”所以,当革命党的人数、武器和素质都赶上清军时,这结果还用说吗?
王勇:张之洞主政湖北期间,开工厂、办教育、兴商业、练新军,武昌又是省城,各色人等熙熙攘攘。尽管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但总体诉求还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比如,有一位报馆的排字工,不小心误入旗人领地而遭殴打,他为报仇就参加了文学社。从文学社不到半年就发展会员万余名这一数据来看,可谓人心思汉。当“革命风声愈急,恐八月十五日要动手”时,有位文人在日记中写到:“如各省不响应,将奈之何”?透露出普通市民对革命党的同情和担忧。因此,武昌起义成功之后,广大市民更是欢呼雀跃,纷纷站出来,协助义军守城门。
那么,怎样辨别化妆潜逃的敌军呢?大家想出绝妙的办法:凡出城者,须念一句:“六百六十六”。在武汉话里,六的发音是“楼”而不是“遛”,这下让那些操惯北方话的八旗官兵全露陷了,没有一人蒙混过关。不是土生土长的武汉人,要想学会这句话,不仅难上加难,甚至连听都听不出来发音是否准确。由于革命党人中也有外地人,不熟悉武汉方言,在这种情况下,武昌市民就为缉查残敌立下特殊功劳,只有他们才分辨得出谁是本地人、谁是满人。当然,由于汉满之间积怨太深,再加上举事仓促,缺乏组织领导,滥捕乱杀一度很严重,但三天之后即被禁止。
王勇:起义之初,时任旅长的黎元洪曾加以阻拦,为此还杀一儆百,但见形势不可逆转,便躲到别人家里去了。由于组织起义的首脑机关遭破坏,参加暴动的各部官兵急需一位高级将领出来主持大政,指挥作战,而在当时,又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于是,黎元洪像赶鸭子上架一样,被士兵们用枪逼着当了军政府都督,据说连安民告示上他的签名,都是革命党人帮他代签的。
至于有文章称,早在事先就有以黎元洪为都督的既定决策,窃以为只是建议,并未形成决议,否则,清政府在查获文学社和共进会的文件、名册时就应该知道这一情况,而对他有所防范。即便真有这一决议,但参加起义的革命党人皆为普通会员,不可能接触到核心机密,只是大家在情急之下作出的临时决定,与事前的原定方案相吻合罢了。
黎元洪对于武昌起义的贡献,主要是起到了鼓舞士气、安抚民心、壮大革命声威的榜样作用。例如,他那张由别人代签的布告张贴之后,往观者途之为塞,欢声雷动。正如参加起义的下级军官吴兆麟所言:“欲使湖北新军全体来归,非借重黎元洪的资望不可。至于其他各省,如果听说革命军的领袖只是一个小官,必然很少有人附和。我们想要革命尽快成功,就必须借黎元洪之名以号召天下。”
平心而论,黎元洪是个厚道人,厚道人总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所以他以前既保护过革命党人,又在起义之初表示反对。
王勇:武昌起义从一开始,就是要推翻帝制,平均人权,根本就不是什么体制内的哗变。起义当晚,第一枪打响之后,班长熊秉坤那一句“今日革命党起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奋力呐喊,再清楚不过地表明了要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革命目的。
而众望所归的黄兴,因姗姗来迟,削弱了起义运动的政治领导;因他的指挥失误,还造成军事上的失利。起义前后,大家都希望他速来武昌,统帅全局,但迟迟不见其踪影,“是时革命军盼公到鄂,几成绝望”,直到10月28日,他才赶到武昌。如果他能够在黎元洪正式宣誓、就任都督的17日之前赶来,以他当时崇高的威望,都督的指挥刀,非他莫属,以后就没黎元洪什么事了。
这时,清军已经攻占汉口,革命军退守汉阳,被任命为战时总司令的黄兴,自恃开来两支援军,不顾敌强我弱,下令放弃既设阵地,以攻为守,结果因新兵抢饭吃、自相践踏而引起一片混乱。敌见革命军不过如此,乃大胆跟进,那两支援军又率先脱离战场,擅自撤退,直接导致全线翻盘。
汉阳一战,革命军死伤2700多人,黄兴的声望也从顶端跌倒低谷,被别人嘲讽为“常败将军”。但这仅为战术上的一时挫败,而在战略上,则拖住了清军主力,为其他各省竞相起义创造了良好条件。
王勇:在遭受清军大举反扑的武汉三镇中,以汉口的损失最严重。这是因为:第一,革命军起先在野外屡遭炮击,为避敌远程火力,革命军被迫打白刃战,但清军毕竟训练有素,很快就学乖了,往往一触即退,然后利用炮火封杀跳出战壕的革命军,致使人员伤亡极大。第二,江城民众为革命军送弹药,抬伤员,而对清军则抢夺粮械、缉拿密探,革命军得胜归来,还要放爆竹,悬红锦,通衢欢呼。清军将领冯国璋气急败坏,后又见革命军依托民房打巷战,遂下令放火焚城。
史载:北军之焚汉口,始自九月八日,迨十一日,全镇皆火矣,火头无数。铺户所存洋油,北军系数取出,沿路用以纵火,所存者,不及全镇十分之一焉。曾在武昌起义中落荒而逃的总督端徵称:“武汉军民同变,冯军痛恨汉市,纵火焚毁,皆非无因。”
王勇:救亡图存,需要几代人的不懈努力,不可能一蹴而就,当然也不可能因为辛亥革命的发生而实现。而武昌起义的一声枪响,给我们送来了共和国的体制,这才是最珍贵的礼物,是千百年中国由专制开始走向民主的第一步,至今仍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和重大的现实意义。尽管那时候在农村,不知有汉、何论魏晋,但在讲坛上,你可以讲三民主义,他可以讲共产主义;在议会里,你可以票决,他可以打架;在城市的街头,你可以开家报馆,他可以组建团体,万一遭查封,再注册一个就是了。然而,100年后的今天,我们却只能从尘封的史料中回味曾经的拥有、抚摸梦幻一般的里程碑。
王勇:洋鬼子看不起中国人,并非是因为中国落后,而是因为我们不守秩序、不讲卫生、缺乏社会公德。最典型一例,当属从前外滩公园门口那块“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警示牌。分明是我们有错在先,随地吐痰大小便,乱扔垃圾,让租界当局把我们与狗等同起来,一并禁止。但我们何曾认真地想一想:人家为什么要这样做?假设我们在公共场合也能够像洋人那样自觉自重,何至于有这种耻辱?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改了就好。然而,长期以来,我们却从不把这类问题当回事,爱咋咋地;另一方面又在强烈的爱国心驱使下,只觉得在中国的土地上,洋鬼子就不能限制中国人的自由,更不能侮辱中国人,结果不但不检讨自己,反倒愤然指责帝国主义的欺凌和强权行径,造成一百多年以来社会公德没有多大的进步。
其实,如果把爱中国的热情用在爱文明上;把不容玷污中国尊严的决心用在不许污染环境上,我们的天一定会更蓝、山一定会更青、水一定会更绿。
王勇:武昌起义的成功,对于清王朝而言,是必然的;而对孙中山来讲,却又带有极大地偶然性。无论是他、还是黄兴,都没想到貌似强大的清王朝说垮就垮了。实事求是地说,武昌起义,是在未经中国同盟会讨论决策、没有同盟会领袖指导的情况下,由文学社、共进会独立策划和组织的。这两个团体中的革命党人,有的是同盟会会员,有的不是,他们与同盟会、与孙中山之间既缺乏横向联系,又没有纵向的上下级关系,但大家都基本上赞成同盟会的纲领,拥护孙中山的主张。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孙中山才能回国担任临时大总统。
当然,也有人反对孙中山。
这要从同盟会的组织结构说起。同盟会,好比一家茶馆,客人慕名而来,与老板并无主次之分,喝得开心,就与老板谈笑风生,稍不如意,便拍桌叫骂。于是,在这家茶馆,至少发生过两起激烈的倒孙风潮。一次是在1907年,以张继、章太炎发难,借口经费不清、枪械不良等问题,要炒孙中山的鱿鱼,别人不同意,张继竟然动起拳头;另一次是在1909年,陶成章因在南洋筹款不利,迁怒于孙中山,将《孙文罪状》广为散发,接着章太炎、张继又搀和进来,一个写《检举状》,一个写信,要他退隐山野。经过黄兴等人做工作,这两次风波才得以偃旗息鼓。
黄兴堪称孙中山的挚友。首义成功后,有人希望由他担任临时大总统,但他却说:“我愿领兵北伐,誓捣黄龙,以还我大汉河山而己,至于组建政府,不是兴所能担任的,孙先生已将回国,可当此大任。”又一次化解了孙中山的危机。
王勇:毫无疑问,中华民国的合法性,来源于辛亥革命的正当性。谁也不会认为,通过武装起义来争取国家的民主、公民的自由是错误的。否则,美国的独立战争同样也不具备正当性、合法性。
从顺序而言,北洋政府继承的是临时政府,并没有“继承清政府的合法性”。当然,清政府也没啥合法性可言,如果认定清政府也有合法性,那世界上就不存在非法政权了。
刚才提到:北洋政府的前身是临时政府,这两个政权是和平过渡的,符合法律程序,但国民党后来又通过北伐推翻了北洋政府,重新建都于南京。那么,这一举动有无合法性呢?笔者的结论,自然是肯定的。因为孙中山辞去临时大总统的条件,是袁世凯要拥护共和,而北洋政府在经过袁氏称帝、张勋复辟及曹锟贿选等一系列事件之后,其合法性已经不复存在,国民党作为孙中山的继承者,有责任、有义务延续中华民国的法统。事实证明,几十年以前颁布的《中华民国宪法》,至今仍沿用在海峡对岸,说明这一法统仍具有正当性。
王勇:其实,这些条约丧权辱国的条约更像一把双刃剑,在造成巨大伤害的同时,也带来许多积极、进步和正面的作用。比如租界,号称国中之国,清王朝的军警不能直接进去搜捕罪犯、取缔革命团体、查封鼓吹起义的报纸,看似侵犯了主权,但在另一方面,又保护了公民的人身自由、结社自由和言论自由。同样,巡捕房也不能随便捕人,更不能禁止办报、结社、罢工和游行示威。中国人终于开始明白,世界上还有一种权利,叫人权,这东西,比护身符管用。于是,一批批革命党、地下党都住进了租界里,以至于凡有租界的地方,必定有党的领导机关。
租界,遂成为中国革命的另类根据地。
通过租界这扇窗口,中国人还接触到许许多多包括经济、文化和科技等方面的西方文明。时至今日,第一次出国的游客,看见在欧美不允许倒提鸡腿、必须提翅膀,都会觉得好不惊奇,殊不知早在100多年以前,在中国各大城市的英租界里,就已经有这一条鸡道主义的规定了。
为闭塞的中国打开世界之窗,给专制的中国撒播宪政的种子,这,就是租界的作用。
王勇:我的外曾祖父,名叫汪正海,生于1888年,1907年从襄阳应征入伍,服役于湖北新军第二十九标(团)二营,并在革命党人、排长蔡济民的号召下加入共进会。1911年10月10日夜,他正在站岗,闻听工程营方向传来阵阵枪声,当即插上刺刀,做好战斗准备。在此之前,他已得知,今晚要动手,以工程营枪声为号,全标响应。紧接着,蔡济民率众由营房冲出大门,边冲边喊:“要革命的跟我来!”他便提枪跟上,与大家齐心协力,沿途消灭旗籍士兵多人,一举拿下既是制高点、又是全国最大的军火库之一的楚望台;旋即参加敢死队,攻打总督府,强攻不成,又以火攻,吓得湖广总督端徵仓皇出逃。
民国成立后,评定685人为武昌首义有功之臣,分甲乙丙丁四等,其中甲等136人,老爷子有幸与起义当晚的领导者熊秉坤、蔡济民、吴兆麟一起榜上有名。更为可贵的是,老兵们有功却不吃皇粮,又于1913年奉命退伍,自谋生路,以上纾国困,下恤民艰。
从此,老爷子定居武汉,以开伞铺为业。
时值辛亥百年,我多么希望将就义者的名单一一铭刻在长城上。革命志士为推翻帝制、为中华民族的自由而牺牲,那就让象征中华民族的万里长城永远记住他们的名字吧,长城不倒,英烈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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