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汉奸做的比较有效果,获取的情报也比较重要。当时各方面的工作都做好了,我要亲自去找他。如果当时他变心肠了,那就是送死了。
凤凰历史: | 在抗战过程中最令您难忘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
卢彩文:汉奸里边,成分也是很复杂的,有些是死心塌地的为敌人服务,为敌人工作,以贼做父;有些还有点民族良心,所以我们就找这些人做工作。后来有个汉奸做的比较有效果,获取的情报也比较重要。当时各方面的工作都做好了,我要亲自去找他。如果当时他变心肠了,那就是送死了,但没有办法,只能孤身一人。[详细]
凤凰历史: | 抗战结束之后您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呢? |
卢彩文:在漫长的过程当中,政治运动是非常频繁的。所以人家叫我们是“运动员”,每次运动都要检查交代。当然对上边来说,我认为也应该是谅解的,因为怕有些话语对政府工作进行破坏或者阻挡。虽然当了“运动员”,但最后对我来说冲击还不是那么大、那样严重。[详细]
凤凰历史: | 您对远征军老兵的历史有什么了解和认识? |
韩翔:有一个老兵在接受我们采访的时候,可能讲到了一些自己当时的抗战经历,让他这个记忆当中的神经元得到了一些恢复,他马上精神就受到一些刺激,突然站起来,就说敌人来了,就开始往下冲,据他家人说,以前有过这样的情景,甚至把腿都摔断了。所以说战争已经造成了精神上的这样的一种扭曲。[详细]
远征军老兵卢彩文
本文系凤凰网历史频道对话中国远征军老兵卢彩文、公益志愿者韩翔文字实录,采访整理:刘涛。
嘉宾简介:
卢彩文:远征军老兵,91岁,腾冲人。16岁时参加黄埔军校第19期大理干训团。毕业后编入十一集团军,后被提升为十一集团军总司令部参谋处二科腾东第一小组中尉,从事情报工作。
韩翔:志愿者,中兴通讯员工,连续两年参加滇西抗战老兵慰问公益活动。
冒死从汉奸手中套取情报
凤凰历史:第一个问题想问您,在抗战过程中最令您难忘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卢彩文:我是搞军事情报的。最使我感到难忘的,成绩比较好、危险比较大的一次(是这件事):1943年我们到了腾冲,当时日本人还占着腾冲,我们就是先遣派下来搞工作的。我们属于第十一集团军总司令部参谋处第二科,腾东第一小组。我们第一小组有十个人,包括组长,副组长,电台的台长,还有我们的组员。我们是黄埔19期毕业的学生。
我们来到这里,当时情况非常危险的,搞这项工作,如果说不慎重,没有应变的能力,那么出事了,带来的后果就不堪设想。我们其它两个组,后来被敌人查到了以后,人都牺牲了。我们这个小组,为了保护电台,有一个通信兵也被敌人杀死了,但我们这个组最后还是比较安全的,达到了我们的目的。
要搞这个情报,我们就要打进敌人的内部去。因为我们要得到敌人的情报的话,跟里面的人没有关系是不可能的。但我们直接跟人家打交道,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就找了些跟日本打交道的人,其中就是一些汉奸。
汉奸里边,成分也是很复杂的,有些是死心塌地的为敌人服务,为敌人工作,以贼做父;有些还有点民族良心,所以我们就找这些人做工作。后来有个汉奸做的比较有效果,获取的情报也比较重要。当时各方面的工作都做好了,我要亲自去找他。如果当时他变心肠了,那就是送死了,但没有办法,只能孤身一人。
还有一次是在芒市,那一天一个敌人追在我的后边。敌人想打死我们的话太容易了,但他是要抓活的,因为在部队里面要抓“舌头”,掌握我们的情报。但是后来我们那个小组一个兵一直打枪,因为距离非常近,他是破例一枪把对方打死了。我们虽然没有被敌人打死,也是非常危险的。当然像这种情况是经常遇到的。
解放后曾被人称为“运动员”
凤凰历史:抗战结束之后您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呢?
卢彩文:解放以后,我们退役回来,我就重新读书,又教书,曾经当过小学老师,小学校长等等。后来到中学。
我们是腾冲人,土生土长嘛,每一个人对我们的身份都容易了解。身份是隐藏不了的,大家晓得你是做什么的。尤其是我当老师的嘛,我教书教了40年退休。在漫长的过程当中,政治运动是非常频繁的。所以说人家叫我们是“运动员”,每次运动都要检查交代。当然对上边来说,我认为也应该是谅解的,因为怕有些话语对政府的工作进行破坏或者阻挡。总之我还是比较敬业,因为我后来一直教书,教了40年的书,最后退休。虽然当了“运动员”,但最后对我来说冲击还不是那么大、那样严重。
凤凰历史:我看您最近编著了一本书叫《腾冲黄埔人》,能否给简单介绍一下?
卢彩文:对,这本书是我们两年以前开始想的,我们腾冲解放以后,原来很多书,反映了各方面的一些情况,但对于腾冲参加黄埔的人提的很少。我们这些人基本上是爱国的,我们有黄浦第一期、第二期、第三期、第四期,一直到以后各期都有腾冲人,后来经过详细的调查,有371个人。其中有6个是中将,有8个是少将。这些人都是自觉自愿的考军校,一般来说都是爱国的。这些人我认为要记录下来,他的好他的坏让后人去评说,我们后来把这个情况在统战部进行了探讨,得到上边支持。我们用钱就找亲戚朋友筹款,政府也支持,用了三十多万块。这本书反映还可以。
战争已造成了老兵精神上的扭曲
凤凰历史:作为一名参与关爱老兵活动的志愿者,您对远征军老兵的历史有什么了解和认识?
韩翔:最近三五年,我们慰问的对象和主体,主要应该说是“二次远征军”,就是说1944年中国开始做战略防御改为战略反攻的初期(的远征军),我们慰问的远征军的主要经历是,在龙陵地区,主要参与松山会战,在腾冲地区,主要参与克复腾冲。所以说他们的战斗经历大部分是在1944到1945年之间,也就是说他们的经历还是比较积极的,正向的。当时整个国军处于反攻阶段当中,但是战斗是非常惨烈的。
平常可能我们无非就是从一些文学作品,或者从这种所谓的抗日神剧当中,接触到的当时的一些残酷的背景和血腥的场面,但是当这些事切切实实的发生在你身边的时候,我相信肯定给老兵的一生的震颤是不一样的,有的老兵跟我们讲,在解放松山的时候一个炮弹砸过来,他身边的一个队友,一片血雾,然后就剩下一条腿;有一个老兵跟我们讲,一次战斗非常惨烈,大刀、刺刀劈下去,整个头颅就连颈齐断。所谓的这个“一腔热血”这个词它不是个文学字眼了,对他们来讲是这样的,跟我们讲了以后,当然我们也非常震撼。
战争给老兵造成了很多的伤痛,有一个老兵在接受我们采访的时候,可能讲到了一些自己当时的抗战经历,让他这个记忆当中的神经元得到了一些恢复,他马上精神就受到一些刺激,突然站起来,就说敌人来了,就开始往下冲,据他家人说,以前有过这样的情景,甚至把腿都摔断了。所以说战争已经造成了精神上的这样的一种扭曲。可以看出战争给普通人带来的创伤。
凤凰历史:之前了解到你们来做这么一个关爱老兵的活动,是要自己来承担个人费用,而且还会占用年假时间,那么公司对于你们有哪些方面的支持?
做老兵公益意味着员工牺牲个人探亲机会
韩翔:我大概介绍一下这个背景。这个活动已经十一年的时间了。大概在之前五、六年的时间呢,我们这个活动更多是给到业绩比较优秀的员工的一种福利待遇,在那个时候是不需要本人去花费的,在这个慰问的过程当中,前期的话,公司要做非常严格的遴选,比如说你近期的考核要非常优秀,在公司价值观方面也符合要求,等等。
后来应该是2012年,我们专门把老兵慰问这样的一个内容,纳入到我们的公益基金会。当时专门成立了公益基金会,作为一个独立的规范运作的法人实体,这样的运作机制之下,你就不太合适说用员工的捐款,以基金会的方式来再给员工一些待遇了,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工会下辖的这个基金会明文章程规定,老兵慰问上一次的花销严格地不得超过基金会总盘子的百分之多少,当然它这个来源肯定是百分之百是员工的捐助,所有的志愿者个人,必须个人承担自行的费用,食宿啊,包括交通,都是我们自己来承担的。
其实在深圳这边,对员工来说,还不单单是经济上的一种付出,更多的是付出年假的资源,因为像比如说我这种到公司大概三年、四年的人,一般情况下一年的带薪年假就是五到六天,那我们这样的一个活动,正常都是五个假日肯定是要全部占用的,也就是说这一年的时间,你肯定没有假了,深圳是移民城市,大多数员工他家是不在深圳的。所以对他们可能就是牺牲掉了探亲或者是游览的机会,来做这样的一件事。
凤凰历史:参加关爱老兵的活动对于你自己有什么意义?从中收获到了什么?
韩翔:一是用行动宣示我们不是习惯遗忘的族群,与战败国相比我们做得很不够,从国与国间对历史的博弈层面我们也应做些事。
二是价值观的补充甚至是再造,看到这些老兵跌宕一生,全部努力也不过是完成了普通的生活,我们对我们当下际遇的一时曲折就不会那么在意。
三是上千公里一区四县的亲身体会是难得的社会实践,所获经验间接指导我们把日常本职工作做得耐心细致些。
中国远征军老兵
1924年生,腾冲人。16岁时参加黄埔军校第19期大理干训团。毕业后编入十一集团军,后被提升为十一集团军总司令部参谋处二科腾东第一小组中尉,从事情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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