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年前,也就是在1974年6月“批林批孔”运动中,江青在天津市宝坻县小靳庄假借“评法批儒”之名,肆无忌惮地进行反党活动,种种丑行令人不齿。但当时对她的活动没有公开报道,“内参”报道也不可能真实记述其事。
本文作者陈大斌当时是新华社派出的随行记者。2003年夏天,在新华社天津分社的帮助下,陈大斌去天津访问了有关人员,查看了相关资料,又到小靳庄访问了当年的大队党支部书记王作山等人,核实了有关史实,写下了这篇文章。
江青宣布小靳庄是我的“点”
1974年6月,江青在天津城乡的一系列活动和表演,是她在“文化大革命”中的一次严重的反党活动。
“批林批孔”运动开展起来之后,天津市委领导中的一些人紧紧跟上,特别下力气组织力量研究“儒法斗争史”,鼓吹工农兵要当“评法批儒的主力军”。他们指定南开大学举办“儒法斗争史”学习班,为工厂企业开办“儒法斗争史”讲座。在市委一些人的鼓动下,天津站组织了工人参加,并于当年5月编写出一部《儒法斗争简史讲稿》。江青于6月16日得知这一情况,只隔了一天,即6月18日,就带上迟群、于会泳等亲信,还有北大清华写作班子(“梁效”)等急匆匆来到天津,声称要听取天津站工人的宣讲。
6月19日晚,江青在天津发表了“六一九讲话”,大讲“儒法斗争史”。她不懂装懂,胡拉乱扯。她把整个中华民族的历史统统歪曲为“儒法斗争史”,把党史上历次政治思想斗争全部归结为“儒法斗争”,把党和国家的各级领导干部都诬蔑为“儒家”。同时,江青宣布天津站是她的“点”,她要通过抓这个点,推动全国的“批林批孔”运动。在前后十几天的时间里,江青批发有关“批林批孔”的材料43件,总印数达78万份。
在抓天津站这个“点”的同时,江青还要抓一个农村的“点”。天津市委便向她推荐了宝坻县的一个大队———林亭口公社小靳庄大队。6月22日,江青在小靳庄当场宣布:小靳庄是我的“点”!
1974年6月到1976年8月,江青先后三次来到小靳庄,并派来她的联络员进驻,派迟群等亲信多次到小靳庄活动,大肆进行反党活动,散布大量反党谬论,流毒全国。
笔者只见识了江青第一次到小靳庄的情景。小靳庄大队当时只有101户、582人,地处宝坻县东部黄庄洼边缘,历史上是个多涝灾的穷地方。时任大队党支部书记的王作山是个老实厚道的基层干部。几年来他带领全村社员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年年挖河泥垫耕地,不断提高地力和抗涝水平,生产节节上升。集体经济和社员生活水平在当地属中等偏上。
另外小靳庄有一个突出的特点,那就是群众文化活动活跃。由于这里地处大洼边缘,土地少又易涝,所以历史上村民外出讨生活的人不少,“上京下卫”跑码头,在京津唐等大中城市里,从事理发、浴室服务等服务业的人不少。所以,不少人都见过“世面”,男女老少大多敢说敢做,尤其热心文化活动。
“评法批儒”小村庄闹个底朝天
江青于6月21日下午带领一大帮随从人员从天津出发,乘火车到达宝坻。第二天上午,江青从专列上下来,换乘汽车前往小靳庄。从县城到小靳庄50里路,其中进小靳庄的一段河堤路为泥土路,夜间一场小雨把河堤路浇成一片泥泞。一大早市里调来几辆大型推土机,为江青开道,硬是把泥泞路面上的一层稀泥全部铲掉,再铺上一层干土,又压了一遍。江青的车队这样才勉强开进小靳庄。
江青进村后就宣布要召开社员会,听农民“评法批儒”。会场就设在村头的小学校里。学校恰好放了收麦忙假,大队腾出所有教室和整个院落。主会场设在一个最大的教室里,江青及主要随行人员占去了一大半座位。村里除了几名主要干部外,只有几位社员代表参加,天津和宝坻县来的许多干部只能在院子里旁听。
我被安排进了教室,自始至终参加了这次社员“评法批儒汇报会”,亲见亲闻了江青的丑恶表演。
上午10时许,小靳庄社员“评法批儒汇报会”开始,名义上是天津市委主持,小靳庄农民唱主角,其实成了江青个人为所欲为的表演舞台。首先,小靳庄大队党支部书记王作山报告了大队基本情况,没说几句就被江青打断。她说今天是来听农民“评法批儒”的,其他的少说。可社员们的“评法批儒”发言,没有一个不被她中途打断,没有一个能按照自己准备的内容说完。
女社员周福兰发言,批判儒家提倡男尊女卑。可是还没容她说上几句,江青就打断她的话,借题发挥起来:“男尊女卑处处存在,我们中央就不合理……他们都是大男子主义,到了掌握政权,都出来了,一把抓。”她叫嚣:“这回要改变。”“女的要超过男的”。显然,她说的“这回”,指的是正在筹备的四届全国人大关于国务院领导的人事安排,其篡党夺权的野心毕露无遗。
接着,江青攻击的矛头就更直接了,她问周福兰叫什么名字?周福兰告诉了她,江青喊道:“是周公的周,还是周礼的周?”周福兰莫名其妙,说:“就是那个周呗。”江青大声喊道:“我要造你的反”周福兰吓得一哆嗦。江青接着喊道:“我不是造你的反,是造你名字的反。你的名字太封建了。”她要周福兰“马上改掉这个封建的名字”,说,“你就改成周抵周吧”随后又改口说:“就叫周克周吧,用咱们这个‘周’,克他那个‘周’。”她的话使人很容易想到她要“克”的是哪个“周”。
之后,每个社员发言,江青都先给他们改名字。女社员王淑贤一说出自己的名字,江青就嚷:“又淑又贤,不行淑贤两字去掉,就叫王先”男青年王孝岐刚开始念发言稿,江青就忍不住喊道:什么孝岐,孝谁?孝什么?典型的封建意识这个名字不行以后你叫王灭孔”江青不仅给男女社员改名字,就连天津市委书记解学恭也被她改了名字。她说那个“恭”是温良恭俭让的“恭”,是封建主义的,儒家的思想,要改成“工人阶级的‘工’!学工,向工人阶级学习嘛!”
江青除了随意改社员的名字之外,还有更让人大跌眼镜的丑行上演。女社员于瑞芳汇报之后,要唱一段京剧样板戏,她要唱的是《红灯记》中铁梅的一个唱段。刚开口就被江青叫停,她大声喊道:“你们知道吗?所有样板戏统统是我搞的”转脸又喊随行的一位闻名全国的扮演李玉和的京剧男演员,“你来和她一起唱”说着递给他一杯水,那位演员接过来昂首挺胸一饮而尽,丢下杯子,高喊一声:“谢谢妈”接着就唱起来:“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本来这是戏中的叫板道白和唱词,可是在这种场合,江青与他的如此“配合”,使现场不少人惊得“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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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刘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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