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替人写过一封情书。
那是我在农村插队的时候。当时,知青小组6个男知青,无不神往大队棉种场,不是因为那里的棉花长得好,而是那里有两个女知青。枯燥空乏的日子里,她俩仿佛就是一滴雨露一缕阳光。岂料,时间一长,“雨露阳光”真的就暗暗润泽出一个“苗”来。
一天晚上,我正挨着昏暗的油灯有滋有味地看《苦菜花》,同伴阿祥推门进来,返身将门闩上,掏根香烟递给我:“唐哥,求你一件事。”“什么事呀?”见他极腼腆的样子,将手上半截烟狠吸了一口,又慢慢地吐出来:“帮我给小翠写个信。”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说:“这不行,我怎么晓得你想说什么。”阿祥急得直皱眉头,说是有话倒不出来。我们在一起插队一年多了,我了解阿祥,虽然是初中毕业来插队的,可肚子里文墨真的不多,据他自己讲,初中三年在建筑工地做了三年小工,毕业时,课本崭新无痕。既然阿祥信任我,且又这么困苦的样子,我不忍心再推辞。铺纸提笔,当写下“亲爱的小翠”就卡了壳,下面怎么写?阿祥一旁提示:“就当是你自己写给她的。”于是我搜肠刮肚想着平日小翠给我的好印象,一边写,一边尽往动情处想……阿祥巴结地为我递烟点火,似乎他那千般情万般爱,都想让我用烟为他熏出来。直到半夜,满地烟蒂,终于写了四页信纸,阿祥将信折了三折塞进内衣口袋里,又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对我说:“替我保密噢。”临出门又回头对我说:“明早多睡一会儿,我帮你把洗脸水烧好。”我冲他嘿嘿一笑。
至于信的详情我现今已记不清有多缠绵,可开头结尾还依稀记得,开头是毛主席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结尾是一首当时很流行的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这封信能不能撩开小翠的芳心,我无可知晓,不过,阿祥与小翠真的是好上了。小翠每到我们知青公房里来玩,别人的脏衣服她是不屑于洗的,惟有阿祥的衣服,她一洗就是一大盆,连臭袜子也洗,惹得众知青同伴们眼馋得要命。
后来,我们陆续招工参军离开了农村,天各一方也没了音讯往来。阿祥和小翠是否终成眷属,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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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唐颖中
编辑:
刘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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