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青春岁月(中)
2009年05月05日 17:17凤凰网 】 【打印已有评论0

八、三夏

"龙口夺粮"的时候到了,知青一人领了一把镰刀。"磨刀不误砍柴工",每天再累,收工后也不忘在磨刀石上磨一磨。每天凌晨四点,安装在知青大院中央高高的电线杆上的高音大喇叭一播放"东方红"的乐曲,我们就赶紧起身去收割小麦。在小清河南边的一大片麦地地头,齐刷刷地分别站着知青和社员,凭着年轻,知青并不怕老练的社员,要与他们一比高低。从地的这一头到那一头,只要一猫腰挥镰,就是中午老阳当头再见,这时就要看镰刀的功夫了,为什么磨刀?不磨刀不仅割得慢,很快就会被人家甩出好远,越慢被人家甩下的麦垄越多,而且有的人还会割着自己的脚或腿。

割完麦子,开始打场脱粒。在脱粒机前连轴转,疲惫以致麻木,不停地喂料、出秸、扬场、晒麦、装袋、上囤,像一台机械。

只要回到住屋,就先用瓢舀起大水缸里的凉水,咕咚咕咚痛快地喝下一大瓢,晚上下工草草洗涮,就钻进闷热的蚊帐中。知青中很多人拉开了肚子,有痢疾,有肠炎。三天后,我感到肚子火辣辣地疼,脑瓜烫得厉害,晚上睡不着觉。有的知青家长赶来,看到满屋狼藉,知青累得根本顾不上收拾,一边帮扫地,一边擦眼泪。几个女生,蜡黄着脸,被大队派来的手扶拖拉机拉着送回家。我舅舅赶来看我,但我就是不愿回家。就这样,上吐下泻的一直坚持到夏收结束,我已处于半昏迷状态。多少年以后,我还听别人说我那时的"惨样",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他们送回家的。到医院看病起先差点被当作"伤寒"误诊,高烧不退,特意从父亲的工厂讨来了冰块,放进冰袋,镇了整整一个晚上,汗湿透了医院的几床被褥才退烧。

九、互助

至今我有一事弄不明白,像三夏、三秋及挖河,干这种很累的活儿的时候,男知青怎么也吃不饱(知青自己有专门的伙房,并非伙食差、少),女知青却吃不了,有的竟比平时还吃得少。

和我同一宿舍的郑某一天数三四遍自己的饭票,挺大个老爷们就像小媳妇藏着自己的细软或体己钱。伙房离宿舍也就几十米,有一回吃面条,我眼看着大个子刘某端了一大海碗从伙房回来还没走到宿舍,就又返回去,"吸溜完了,没够!"

一天,中午休息正睡得昏昏沉沉,忽然听得有人在敲窗子,叫着我的名字。极不情愿地磨磨蹭蹭出去,却发见一个女生站在窗外,"干什么呢,你!叫你这么半天也听不见。"她嗔怪着,"给你!"随手塞过来,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竟然是一大摞饭票!看我发傻,她又说,"我们女生攒的,看你们男生饿得那样,你去给他们吧!"我如获至宝,感激之情无法用言语表达。

谁人只要一从家里回来,大家就会扑过去,那人一准带回来好吃的。其实,那年月带不了什么,也就是一罐咸菜,但他一定会与众人分享,自己反倒剩不了两口。

至于干活时互相帮助,那更不用提了!谁也不记着,不放在心上。几十年后,都成了五十开外的"老头"、"老太婆",说起来谁帮谁谁割麦,令正累得臭死的某某喜出望外;哪个给哪个裹伤,让其其感到姐妹般的温暖。"那时是不是有那个意思?"哈哈一笑。

十、建房

睡大通铺影响知青休息,下大田、喂猪、养鸡、赶大车、积粪,知青干什么的都有,上工班次不一,互相打扰。又陆续来了几个知青,包括从劳动教养院放出来的,住的地方不够了,大队决定利用上边拨下来的钱,再盖一排红砖房。

知青当然高兴,利用"业余"时间,帮助运砖、和灰,当小工。当十几间红砖房盖好后,知青又在院子当中打井汲水。汲水要安装露天的"压水机",我们就四个人一组,同时一上一下将铁管子钻入地下,取出泥土。记得几个人正用全身力气拼命打井,打着打着,"哗"的一下,从井筒上面的铁管中喷出水来,弄得我们满身全是水和沙子,老农喊,"见着水了,成了!"

从此,我们告别了土坯房和大通铺,搬进了三四人一间的砖瓦房,男生住后排红砖房,女生还住前排的灰砖房。

十一、中秋

转眼到了"八月节",王大爷开恩组织知青会餐。把知青养的猪杀了一头,弄了几桌菜,开了几瓶二锅头。刚开始知青们还兴高采烈,不知谁说了,"快看,月亮上来了!"可不是吗,原来还半隐在云彩间的一轮明月,一晃就挂在了头顶,那亮的、大的,似乎一伸手就能够着。突然谁也不说话,愣愣的,想家、想心事。"哇"的一声,谁突然哭开了,拉长了音,声音那叫一个惨。本以为是女生,循声望去,竟是男生郑某。哭就哭吧,这小子也不知是真喝醉了还是假醉,抬身要掀桌子,别人哪干,使劲摁住他,"噗"的又一声,他将肚里的酒象喷泉一样地泚出来,恶心得大家四散奔逃。就有人想揍他,好容易被劝开,这家伙又在院子里扒窗踢门,害得大家心里跟着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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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张勇   编辑: 刘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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