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1960年代用大粪喂猪的荒唐往事
2009年06月16日 13:54世纪 】 【打印0位网友发表评论

1960年秋,我大学毕业后到上海师范大学(原上海师范学院)任教不久,历史系党总支通知我,去学校农场劳动锻炼。那时强调“知识分子劳动化”,下乡、下厂劳动是平常事,第二天我就去农场报到了。

当时,学校周围是上海县的梅陇公社牌楼大队和桂林大队,学校已是桂林路的尽头,现在的钦州南路还是水波浩淼的大河。进西部大门,以现在的迎宾路为界,直到河边的大片土地就是农场。饲养场位于农场的南端,紧挨着河浜。我被分派为饲养员,工作是每天为三十几头猪准备饲料和喂食,以及打扫猪舍。

上班第一天我就深深地感受到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滋味。三十几头猪,一天喂两顿,而饲料呢,就是河面上的水浮莲。这水浮莲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是光喂水浮莲,猪根本不长膘,瘦得像猴子。所谓“精饲料”,不过是指望食堂的泔脚。那时,人都吃不饱,学校纵然有五千来人用膳,可是用餐过后,食堂门口的四只泔脚桶几乎总是空的。面对这种困境,农场领导和我都心急如焚。

此前,报纸上有过用大粪喂猪的介绍,农场领导主张进行这一尝试。于是这个任务落实给了我。我明白,农场领导作此决定也是实出无奈。我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任务,尝试用大粪喂猪。

喂猪的大粪必须烧熟、煮透,为的是杀菌。我就这样做了。第二天早晨上班,饲养场弥漫着难闻的气味。揭锅盖时,臭气冲天,差点把我熏背过去。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以后揭锅盖后,我就先逃向室外,待恶臭略微飘散之后,再将粉碎好的水浮莲倒进大锅搅拌。搅拌时的种种情景,几年后想起都忍不住作呕。然后将“饲料”倒入猪食糟。

此时,三十几头猪早已饿得嗷嗷乱叫,栅栏门一打开,就蜂拥而出。

奇事出现了。平常,猪都是冲向食槽,埋头争食,但闻一片吧嗒、吧嗒声。而此时,猪沿着食槽兜一圈,东嗅嗅,西嗅嗅,跑回去了,对“新饲料”来个“绝食抗议”。约莫过了五、六分钟,猪才三三两两,懒洋洋地走向食槽,用嘴巴乱翻、乱掘,专挑水浮莲吃。大耳朵一煽,粪汁四溅,弄得满屋子都是大粪,狼藉一片。打扫猪舍时,平常从河浜里挑一担水就够了,此时挑四担水还冲不干净。

用大粪喂猪不仅是猪不肯吃,我也狼狈、疲惫不堪,而且招来家属宿舍区的一片骂声。因为饲养场的西面就是家属区,东南风一刮,家属区整夜笼罩着臭气,令人难以忍受。这样坚持(实际上就是僵持)了十来天,农场领导终于同意停止这一尝试。

11月初,我两个月的劳动锻炼期满,农场领导给我做的鉴定是:“不怕脏、不怕苦;在饲料极端困难的条件下,千方百计养好猪。”鉴定的前一句是实情,至于后一句嘛,应当说我的力气是花了,猪并没有养好。

饲料   喂水   大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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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叶书宗   编辑: 梁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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