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奇之子刘源忆杨尚昆:做好人,才能做好官
2007年12月02日 11:32中国青年报 】 【打印

2007年8月3日,是咱们共和国的老主席杨尚昆同志诞辰100周年。

他和李伯钊妈妈唯一的宝贝女儿杨李,嘱我写一篇纪念文章。

弃我去者,往事百转肠回;提笔漫忆,谨献一瓣心香。

杨李的小名叫妞妞。从我出生一睁眼儿就见过她,打记事起就认识她。我印象里她童年的样子,鼻子和下巴儿被忽略了,没一点影儿;小红脸蛋圆圆的,上半部分是一对黑多白少的大眼睛,整天笑哈哈的嘴,几乎占满下半个脸。不论何时何地,一听到那天籁般特有的笑声,就知道她蹦蹦跳跳地来了;还没见人影,就想得出,整齐的“妹妹头”肯定也随着蹦跳一飘一落的,简直可爱极了。这小不点儿又喜庆、又听话、又乖巧、又机灵,从不惹祸,人见人爱,在“海里”的女孩儿中知名度最高。无论大人小孩,都不由得被她吸引了去,自然更是她爸爸的掌上明珠。

在称谓上,中南海有个通例:孩子们对比自己父母年长的,叫伯伯、妈妈;年轻的,叫叔叔、阿姨。仅对朱德总司令例外,因李讷叫“爹爹”,大家也都一律称“朱爹爹”。妞妞的爸爸作为中央办公厅主任,大小事务总管,理所当然成了最著名的孩子王。本来,对杨尚昆和李伯钊夫妇,我应叫尚昆叔叔、李妈妈。按通例,孩子们围着“孩子王”,你一句伯伯,我一声叔叔叫得挺亲热,只是妞妞嫌乱,噘起小嘴高声抗议:“什么叔叔、伯伯,他是爸爸!”“啊哈!爸——爸?”“叫我妈妈李妈妈,叫我爸爸就该是杨爸爸!”妞妞自有妞妞的逻辑,众人语塞!孩子们本来就跟这父女俩要好,又觉得这称呼挺好玩儿,便喊起“杨爸爸”。

“杨爸爸”还真当之无愧!他绝对是“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在孩子们身上倾注的心血、感情和精力,可以说超过许多家长。我二哥失恋,父亲让杨爸爸以“组织”名义耐心与他谈话;我姐闹情绪想转学,不敢与父亲谈,找杨爸爸倾诉。我小时学画,杨爸爸看了点头说,“画得不错,就是缺个印”。不久,他找了两枚章石,让中办一位秘书刻了名字拿来,盖在我乱七八糟涂鸦式的“画作”一角,还真的提气增色。我13岁那年当兵锻炼,在小西门站岗,杨爸爸几乎天天借中饭、晚饭后的散步,绕道来“查哨”。因为正赶上“大比武”,训练多,他亲自调阅检查我们各训练课目的成绩,在放影厅“通报表彰”,鼓励各家孩子下乡、下厂、下连队锻炼。

我出生时,周围大多是军人,可以说生于军帐,长在兵营,加上胖乎乎、傻憨憨,不论从哪方面讲都笨笨的,大人们总喜欢逗着玩。今天一个叔叔刻把枪,明天另一个叔叔做柄刀,我整天冲呀杀呀满院子疯。1955年我军第一次授衔后的一天,记不清是谁给我画了一副肩章,花里胡哨的,用别针钉在肩膀上,我那个得意劲儿就别提了。正巧杨爸爸走过,细看了看:“跟我来。”我莫名其妙,欢天喜地跟着到了怀仁堂。正巧朱德、彭德怀、陈毅三位元帅和小平叔叔在门口说着什么,杨爸爸拉着我过去:“看看咱们未来的将军!”几位老总围着我,躬身眯眼细看我的肩章,陈毅叔叔嘟囔着:“嗯?肩章还有字呐——‘芝麻酱’!”顿时一片爽朗的大笑。小平叔叔按着我的脑袋,把我推进会议室里,更是引出哄堂欢笑。在身经百战的将帅中间,我鼓肚昂头,可以想象,要多牛有多牛!直到杨爸爸将我拽出怀仁堂:“去!玩儿去吧!”我简直是飘然欲仙,脚底生风。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芝麻酱”成了我的别称“雅号”,甚至到三年困难时期,我窜到哪个大灶食堂,大师傅还冷不丁拿出五分钱一小碟的芝麻酱免费供我解馋。这在当时,可是极其罕见、特别实惠的优待。

五十年代,因居住相邻,有四家在中南海西楼饭厅吃饭。彭老总和杨家人口少,吃得好。我们和朱爹爹家孩子多,平日都住校,一到节假周末,就是大盘大盆的端上桌,颇有些“瓜菜代”,成群小崽子眼巴巴瞅着装斯文。家长一走,顿时斯文扫地,哄抢作一片。每逢此,彭伯伯和杨爸爸就把暗中多加的饭菜端过来,看着大小孩子风卷残云,争食抢饭舔盘子,连指挥带议论,中间也连带些许回忆和感慨。我是个乖孩子,埋头海塞时也留意过。只记得,两位老人家一边瞧热闹,一边说起长征过草地。后来,我才知道他俩是红三军团的军团长和政委。过草地时,我父亲也在三军团任政治部主任。而毛伯伯、朱爹爹在长征中就更是无人不晓了。我听说,他们历经无数最惨烈的浴血拼杀;眼下,又沉浸于这种细心呵护的舐犊之情。那“耳濡”与这“目染”,有如天壤不一。然而,置身其中又那么自然、和谐与真切。这一场景之所以深刻于心,也缘于之后不久就发生的庐山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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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胡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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