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边驿卒
2015-08-05 第159期
资料图:广岛原子弹爆炸
1945年,美国对广岛与长崎投下原子弹,促成二战结束。70年过去了,当年幸存的青年而今都已垂垂老矣,但回想当年,黑暗的往日仍历历在目。
70年前的今天,美国的原子弹在广岛上空投下,导致14万人丧生。三天后,另一颗原子弹投向长崎。当时,星野敦司还是个高中生,在一家兵工厂工作。
永生难忘的苦痛记忆
那日,星野敦司身在城外,后返回寻找失踪的同学。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找到了两个朋友,一个看似没有受伤,但昏迷不醒,另一个苟延残喘,全身(包括鼻子、嘴唇和眼睛)都被烧伤,焦如黑炭。
第一个朋友死在去宿舍的卡车上,第二个活了下来,但身体上爬满了蛆虫,星野用镊子一只一只的帮他夹走,可是最后他也走了。
“即使到现在,我也忘不了他们受伤的模样。”星野敦司说。
木幡义辉(左)在用盖格计数器检测位于福岛的家的辐射等级
现年86岁的木幡义辉是长崎原爆的幸存者,战争结束后,他回到了家乡福岛。据他讲,他花了很久,试图忘记爆炸后的日子,忘记他帮助伤者、把尸体抬到山间埋葬的日子。
时至今日,那段经历依然让木幡义辉隐隐作痛。他回忆道,一位军医不打麻醉处理一位年轻女子的伤口,他听见女子一直在喊“请停下”。
“即便是现在,每每回忆这些故事,我依然泪意上涌,胸口发紧。”退休教师木幡补充道。
日本注定失败
广岛爆炸发生时,现年89岁的山田正在距爆炸中心仅2.5公里的家中,爆炸的那一刻,空中乌云滚滚,火焰漫天。山田说,他早知道日本注定会输掉战争。
山田还是个中学生时,长他一岁的表哥决定申请一所皇家海军航空兵飞行员学校。这所学校培养了很多“神风敢死队”队员,在战争最后的岁月里,执行自杀式飞行任务。
“我告诉他,‘放弃吧。日本赢不了这场战争的。’”
山田彰展示老照片
但他的表哥一意孤行,还是报名了。1945年2月,他来向山田告别,“我们没有了汽油,没有了飞机,我能做的就是去死。‘你好好活着,为日本工作’,”山田复述了表哥的原话。
日本投降两个月后,家人得知,表哥在硫磺岛血战中身亡。
山田说,要不是一位上校告诉他不要辍学去当飞行员,他说不定也会在战争中死去。“很多人16岁就死了。”
三十年前,星野敦司在日本福岛建立了原子弹爆炸幸存者组织,那时,有一个话题是禁忌,即批评核能产业,因为太多人赖以谋生。
不过,2011年3月11日之后,一切都改变了。一场巨大海啸摧毁了福岛核电站,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数万人被迫逃离家园。
“这之前,我一直对核能比较反感,但也没到反对核能发展的地步。当然,我也无力反对其发展,” 87岁的星野敦司在福岛市的家中接受路透社记者的采访。他家距离发生泄漏的福岛第一核电站约60公里,该核电站1971年上线时是日本第一家商业核电站。
作为1945年8月6日广岛原子弹爆炸的幸存者之一,星野敦司现在加入反对首相安倍晋三重启核反应堆的大军。九州电力公司将在8月10日首次重启反应堆。
“我认为,现在核能的危险已经暴露无遗,人类也无法控制核力量,核反应堆不应再被重启,” 星野敦司说道。
原子弹爆炸幸存者组织负责人山田彰论调相似。两人非常警惕,认为核能的风险堪比核武器。
“核能的军事用途与和平用途相去甚远,” 山田彰告诉路透社记者。山田彰与星野敦司一样,战后曾在福岛大学担任教授,后升任校长。
广岛长崎原子弹爆炸已经过去了七十年,但幸存者的记忆清晰如昨。
跟很多原爆幸存者一样,山田、星野和木幡都严厉批评安倍的政策。安倍偏向保守,忽悠国内的和平主义者,加紧战后军队建设,对战争缺乏歉意。
安倍即将发表二战70周年讲话,一些人担心,讲话会冲淡日本的歉意。
“原子弹爆炸造成如此不人道的后果,深究原因,是因为日本发动了侵略战争,”山田说把日本战时领导者称为“杀人凶手”,“但安倍显然功课做得不够。”
星野敦司更直接,“我觉得,安倍晋三压根没有认识到,二战是场可耻的侵略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