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陆青年办婚礼的法国市长自杀 留下狱中的台湾情人

让·热尔曼

4月7日，法国图尔市前市长让·热尔曼(Jean Germain)举枪自杀。

因卷入“中国人集体浪漫婚礼”弊案，67岁的让·热尔曼已于去年失去图尔市市长一职。而在此之前的20年中，他曾连任4届该市市长。

图尔市是法国安德尔-卢瓦尔省（Indre et Loire）省会，市区位于卢瓦尔河谷地。因域内及附近地区有大量城堡，历史悠久的小城图尔素有“法兰西花园”之称。

2006年，面对法国经济低迷的大环境，让·热尔曼提出了提出了邀请中国年轻夫妇来图尔举行集体婚礼的创意，希望以此带动当地的旅游业。

“中国集体婚礼”项目应运而生，并从2007年开始投入运作。

广受欢迎的“华人集体婚礼”

据媒体报道，这些婚礼是和中国天津、上海等城市的旅行社合办的。

中国婚礼专案负责接待年轻的中国大陆夫妇来到法国，先在巴黎旅游，然后转往图尔停留2夜，第1夜是隔天婚礼的预演。第2天，一早有美发师帮忙打理，随后新人坐马车旅游市中心、城堡前拍结婚照、参观酒窖、高级店购物。作为行程重点的婚礼由市长主持，之后是市府举办盛大晚宴。这两天2天的行程，要价3000欧元。

从2007年到2011年，身披法国国旗红白蓝三色绶带的热尔曼，在图尔市政府大楼前，为数百对来自中国的已婚夫妇举行集体婚礼。

热尔曼为来自中国的夫妇举行集体婚礼

后来，这一项目的参加者不仅限于中国游客，还有来自亚洲其他国家的新婚夫妇。

参加婚礼的很多是已婚夫妇，来图尔更多在于“度蜜月”，同时图尔市长颁发的证书也不具法律效力。但图尔在中国知名度逐渐提高，几年下来，图尔市的游客数量达到以前的3倍。

“华人集体婚礼”一度非常受欢迎，法国前总理拉法兰说，他每次到北京访问，都有人向他提起图尔的这个“创举”。

热尔曼本人也很是自豪，在接受法国国家电视1台的采访时，他曾表示，“现在法国市场已经被中国商品所占领，但是法国的优势——旅游业却没办法通过贸易卖给中国人”。热尔曼甚至专程为这一创意注册了专利。

热尔曼为来自中国的夫妇举行集体婚礼

“法式婚礼”走入世博会

2010年上海世博会时，图尔市的集体婚礼甚至成了法国馆的保留节目，热尔曼也来到上海，为中国新人证婚。

在活动中，新人们“献法式长吻、品法国大餐、领法国‘结婚证’”。当时，有媒体如此报道世博会“法式婚礼”现场：“35对新人，9999朵玫瑰...一个浪漫的集体婚礼于5月11日在上海世博会法国馆的夕阳中举行。法国图尔市市长让·热尔曼也出席婚礼，并向新人颁发了有他本人签名的‘法国浪漫婚典’新婚证书。”

在世博会的“法式婚礼”

据当时的报道，5月11日之后，法国馆的“法兰西浪漫图尔――世博婚典”在当年6月、9月和10月还有3场。每对新人报名费3888元人民币。在当时的宣传中，“法国馆的形象代言人、电影‘佐罗’的扮演者阿兰德龙有可能是证婚人”也成为一大亮点。

曝出丑闻

若不是被匿名举报、媒体爆料，这项让图尔市游客量增加3倍的“法兰西浪漫婚典”原本还将热闹地办下去。

2011年，法国讽刺报纸《鸭鸣报》披露，集体婚礼项目的背后组织者，是图尔市政府市长办公室的韩丽芳。

四十来岁的韩丽芳，二十多年前到法国图尔市留学，能说多国语言，在奥尔良上诉法院做过翻译。1991年加入法国国籍，从2006年开始到图尔市长办公室任职，月薪3100欧元（约合2万元人民币）。

韩丽芳

《鸭鸣报》指，作为热尔曼的助手，项目负责人韩丽芳“身兼公私二职，违反规定领取双份薪水”。

文章说，韩丽芳既在市政府任职，又是“蓝莲花”公司的老板。“蓝莲花”公司筹备了包括化妆、拍照、参观城堡、购物和晚宴等一系列的蜜月活动，还负责打理中法双方的官方及私人资金，并从中获取暴利。“蓝莲花”公司还被指用“香奈儿”香水当礼物送给客人，并开具假发票。

文章还指责图尔市政府不仅免费给华人证婚，还为该公司提供了80万欧元资金，涉嫌利益输送。

鉴于舆论压力，项目停止。图尔市政府要求韩丽芳离开“蓝莲花”。于是，她将这家公司的所有权转给了他的前夫马克·张和现任丈夫Vien Loc Huynh。

2011年11月，韩丽芳被从市政府调到图尔卢瓦河谷地区的旅游局工作，继续负责中国方面的客源组织工作。

而在之后受到调查的图尔旅游局局长让·勒马尔尚，则在被控虚假雇佣后将责任推给了市长热尔曼。他表示，2011年集体婚礼项目停止后，热尔曼亲自出面将韩丽芳安置在了旅游局，继续从事吸引中国游客的工作。勒马尔尚称，他当时曾经极力反对市长的安排，但出于无奈，还是在市长的逼迫下雇佣了韩丽芳。

另有媒体报道，韩丽芳承认自己是图尔前市长的情妇，两人的关系持续了6年。

韩丽芳的律师则称，情人关系是法国的普遍社会现象，在任何人身上都可能发生，不算什么丑闻。

多人遭到调查

事件爆发后，随着当地司法部门的介入调查，包括韩丽芳、图尔旅游局局长让·勒马尔尚、韩丽芳的前夫和现任丈夫4人先后遭到起诉。韩丽芳本人则在2013年初以涉嫌“欺诈”、“非法牟利”、“藏匿公款”等罪名开始接受调查。因无法支付7万欧元的担保费，她被关进监牢。

2013年10月30日，热尔曼被控以“合谋”的罪名，接受司法调查。2014年，热尔曼在市镇选举中败选，离开了从1995年开始担任的图尔市长岗位。

自杀的政客

2015年4月7日，是这一事件首次开庭的日子，但热尔曼的律师宣布热尔曼开庭几小时前“留下遗书后消失”。

随后，67岁的热尔曼被发现在居所附近身亡。当地警方初步调查结果显示，热尔曼“应系自杀身亡”。

对于热尔曼的自杀，多人表示震惊和不解。因为案件尚无定论，即便“合谋”罪名属实，判罚也未必有多严重。

法国总统奥朗德形容这是一起“悲剧”，“一位伟大的民选代表就在这么残酷的条件下消失了”。社会党总理瓦尔斯以“震惊”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称让·杰曼是一位朋友，是一位“杰出的民选代表”，他“深刻地改变了他的城市”。

有评论认为，热尔曼是一位“极其敏感的人”，“图尔小城经济不是特别发达，热尔曼可能认为自己是在做一件造福于民的事情，却被人误解，觉得压力很大。”

也有法国媒体评论称，热尔曼自杀所引发的震动不亚于1993年法国刚刚下台的社会党政府总理贝雷戈瓦的开枪自杀事件。

随后，法庭宣布暂停审判。

而在热尔曼留下来的“告别信”中，他否认了贪污指控，“我知道我将给爱我的人造成痛苦，但是我不能容忍对政治家每日进行的系统性的追杀”。他写道：“有些人，我是其中一个， 对于他们，不公正和不名誉是不可忍受的。你们放心，我没有拿走一分钱，我没有为个人谋私利”。

他也曾表示，他对那名台湾女子的“谎言和操纵”一无所知，不过他承认由于没有发现这个骗局而犯了错误。

热尔曼的律师则称，自己最后一次见到热尔曼是在上个星期，“他当时说，家族里没有人曾上法庭受审……他把这视为一种羞辱。”而在之前发送给朋友的短信中，热尔曼说，“不去参加开庭了”。

本文综合自新京报、新华社、中青在线、台湾东森电视台等媒体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