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许晔
2014-10-09 第008期
愤怒的家人游行示威
当地时间2014年10月8日,墨西哥奇尔潘辛戈,民众举行示威活动,要求政府找到失踪的43名学生。
9月26日,19岁的塞萨尔与同学一起走到了伊瓜拉街头。这群劳尔·伊斯德罗·布尔戈斯师范学院的学生们不满当地劳动市场存在歧视,他们批评雇主们更喜欢城里人,瞧不起农村年轻人。
深夜,满载学生的巴士车在高速路上遭截击,一只足球队的巴士车不幸被殃及。
当枪声终于停息,高速路上留下了六具尸体——两名学生、一名足球队员、一名司机和两名枪手,43名学生下落不明。塞萨尔也在失踪行列。
10月5日清晨,人们在学生失踪的地带发现了至少四处乱葬岗,挖出了28具已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其中17具已经确认是失踪学生。
愤怒的家人们堵住了高速路,他们还在等待。等待孩子们回家,等待调查结果,等待公正的审判给亡魂带来慰藉。
深夜枪声
一切证据都指向当地警方。22名警察已经被捕,墨西哥官方正在调查开枪原因。
据幸存的学生描述,9月26日当天,师范学校的学生聚集在街头,抗议当地对农村学生的歧视,为即将被削减预算的学校募款。
当天色渐晚,学生们准备撤离回学校。一如往常,他们拦下了两辆公交车。学生们戴着面具,命令车上的乘客立刻下车。当地司机对这种“劫持”行为已经司空见惯,他们把车辆交给学生,等着学生们事后赔付些损失费。学生们也习以为常,并没把这种行为视为违法,因为“政府给我们的太少了。”
但是这次,警察追了上来。
对于那晚的具体场景,警方与学生们各执一词。警察坚持否认开枪射杀学生,但在警方的货车尾部明显还残留着血迹。
晚上9点,开枪的人是谁?有人说是警察,有人说是身份不明的枪手,但与警察脱不了干系。
监控录像记录显示,警察逮捕了学生并把他们赶下车。一伙身份不明的人把学生押上了警察的货车里。一名警察承认自己“把至少10名学生交到不认识的人手里”。
根据失踪学生家庭的律师描述,一个名为胡里奥的学生趁机逃跑,但他无视了同伴向附近居民求助的请求。后来他的尸体在路边被发现,头骨上的皮肤已经没了。
两名目击者称,他们目睹了押送学生的货车。“我看到警察的货车在山上开上开下,然后停在了乱葬岗的地方。有新闻说在那块地方发现了很多尸体,我觉得我当时看到的可能就是那些学生。”
背后的黑帮
“你不能把他们称为警察。”一名负责调查的官员站在乱葬岗前说。
在伊瓜拉,黑帮势力渗透进警察内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调查官员已经确认,一个名为“勇士国度”(Guerreros Unidos)是血腥惨案的背后黑手。
两名被捕的警察供认,他们接到拦截两辆被学生“劫持”的公交的任务,黑帮头目“埃尔·恰奇”直接下了“全部干掉”的命令。
在墨西哥,黑帮势力在整个社会与政治体制中盘根错节,漫长的毒品战争依旧无法完全拔除黑社会的根须。而伊瓜拉,这个坐落在95国道旁的小镇,则是墨西哥社会的缩影。
9月26日晚,当学生们聚集在一起准备回家时,伊瓜拉市长夫人正好在附近参加一项公开活动,准备发表演讲。早就被贴上“惹是生非”标签的学生们立即成为警察的驱除目标,也成了黑帮的目标。
他们觉得学生们要去在演讲现场捣乱。
流血事件发生后,市长阿瓦尔卡与夫人下落不明,目前市长在逃。
伊瓜拉市长与黑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夫人来自皮内达家族,和墨西哥臭名昭著的贩毒集团莱瓦集团关系密切,而她的弟弟艾伯顿则在莱瓦集团里担任管理层。当地媒体更爆出,市长夫人的另一个兄弟所罗门,在掌管着黑帮“勇士国度”。
当地议员事后对媒体说:“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家与黑帮有联系,但人们视而不见,联邦政府这样,州政府这样,连政党也这样。”
恐吓
两名黑帮分子承认了罪行。他们向调查官员供称,他们顺着山路把17名学生运往镇外,按照老大的命令将他们全部处决,随后秘密填埋了。
调查官保守估计,至少有30名警察都与黑帮长期勾结。墨西哥总统涅托派遣联邦特别警力接管了伊瓜拉,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没人知道伊瓜拉当地警力系统已经腐烂到何种程度。
周一,当新上任的警官在政府大厅里开始办公时,他们收到了来自“勇士国度”的恐吓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