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跳楼研究生最后6天:被现实折磨得再无自信
2009年07月16日 03:35时代周报 】 【打印0位网友发表评论

可是刚过了一个钟头功夫,十点多时情形就发生了变化。贾昊告诉刘扬:“我现在要马上去天津。”刘扬表示,当时挺生气的,刚劝完,来天津不就表明他又状态不对,又上不了班了?但是,她仍然发短信问他几点钟过来。他说他现在去找一个朋友,朋友陪一起过来。“十二点三十五的车,一点零五到”,这也是刘扬收到贾昊的最后一条短信。

在火车站接到贾昊后,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刘扬除了悲伤地处理姥姥去世的事情,还和牛牛一起陪着贾昊。刘扬的妈妈和姐姐都真诚地赞美和宽慰贾昊。直到27日晚上散步时,刘扬才听牛牛讲起,贾昊导师在电话中说“贾昊你真没用”的事。

坠落的希望

去天津的火车上,贾昊一直精神恍惚,斜靠在座位上。他不断地问牛牛:“我是不是不会为人处事,是不是没用?”

牛牛至今仍记得26日上午见到贾昊的情景。贾昊直勾勾地看着他,愣在那里半天,哆嗦着说“我导师,他竟然说我没用!说我没用!”牛牛很奇怪,贾昊仍然用“导师”来称呼骂他的人,“要是我,绝不会这样。”

牛牛更不理解的是,贾昊三年里一直给“导师”的儿子辅导英语,可以说任劳任怨,居然会被这样骂。贾昊的一位很要好的同学以及关晓梅也证实,每到周日,贾昊都要给导师谢新洲的儿子辅导英语。贾昊称是“陪太子读书”,而且中午饭必定是西红柿炒鸡蛋。这已经成了同学中的典故。

“吃了三年的西红柿炒鸡蛋,想起来直叫人心酸”,北大新闻与传播学院一位老师表示。

关晓梅表示,要澄清的是,起初是免费了一段时间,后来导师就象征性地给一点,每个月400块。而且,后来谢新洲还把贾昊介绍给别的老师,给他们的孩子辅导英语。贾昊的一位同学不平地说,贾昊在新东方上一次课也不止这么点。

这所学院的不止一位同学和老师表示,谢新洲不管在课上还是私下,骂学生成了习惯,毫不顾忌学生自尊心,而且常常骂得毫无道理。贾昊还是被骂得最轻的。北大一位资深学者说,在西方文化中,伤人自尊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进化到文明状态的人都会时刻避免这么做。

北大新闻与传播学院的一位教师表示:“网上传言导师逼死了贾昊,这个判断缺少法律依据。但是,如果说没有任何关系,那也是无视事实。贾昊去世的悲剧,与北大、与学院有没有关系,我觉得是比较虚的关系。但和谢新洲是实打实的关系。因为3年以来,谢一直在以他对待学生的一贯方式对待贾昊,从上课到课堂之外。贾昊去世,最后一根稻草到底是什么,咱不清楚。但是,跟长期积累绝对有关。法律上谢没法负这个责任,但在道德上难辞其咎。”

一位自称“老北大”的教师说,贾昊离世已不可挽回,但我们应当反思如何尽量避免类似悲剧发生,反思我们在对待学生、对待教学等方面的错误和缺陷。不反思就是不负责任,就对不起北大教师的称号。

牛牛和刘扬都表示,贾昊表面上不敢有怨言,不敢得罪导师。但私下跟他们交流过,对导师并不认同。在他俩的记忆中,贾昊对其他人,从来没有过任何不好的评价。

在一次和牛牛的QQ聊天中,贾昊对牛牛说:“刚才去导师那,他用惯用的湖南腔和惯用手势又把我‘臭骂一顿’,说论文怎么搞得这么恶心。呵呵,貌似他身边没有他不骂的,所以他一开口,我心里却在偷笑。”

关晓梅说,在贾昊离世后的第七天,谢新洲才来看望她,“一进门,就抱着我哭,光说‘对不起’,我也跟着哭,背过气去了。”

在天津的两天,贾昊常说“我真的没有心力了”,好一点时可以边弹钢琴,边唱歌,《平安夜》,《青花瓷》。他说他最喜欢《平安夜》,因为去年圣诞节他和牛牛以及另外两个朋友去教堂,每个人特别和善地说“圣诞快乐”,他很喜欢这种温馨的气氛,并和牛牛约好了今年再一起过圣诞。

28日傍晚,三个人回到了北京。在马甸桥一家餐厅吃了晚饭,贾昊整个过程一直在沉默,即便说时也就是简单几个词。吃完时,已经将近9点钟。牛牛说要换洗衣服,坐地铁回家,临别时,贾昊突然大声地喊“牛牛”。牛牛也特别和他打了声招呼,让他晚上要好好睡觉。

十多分种后,贾昊跟着刘扬和小楼(刘扬亲戚)回到刘扬的家,他把拎着的饭菜放在桌上,把自己书包放地上,径直走进厕所。几分钟后,悲剧就发生了。空荡荡卫生间里,只留下了一双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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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韩洪刚   编辑: 缪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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