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缅怀
君子之交淡如水——
周汝昌:淡交我敬先生久
晨报讯(记者 刘婷)记者致电“红学泰斗”周汝昌的女儿周伦玲,她表示,婉转地把季羡林去世的消息告诉了父亲,父亲听后十分悲痛,作诗一首,转交本报刊登,以纪念两人从1950年就开始的“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友情。
虽是“淡交”,但近年来季羡林的生日周汝昌也每每前往祝寿。据周伦玲介绍,1950年,周汝昌翻译季羡林的《列子与佛经之关系》一文,被刊载于1951年第六卷《Studia Serica》上,当时周汝昌就十分敬重季羡林的学问,不仅如此,季羡林的为人更是让周汝昌叹服。2005年周汝昌出版《我与胡适先生》一书时,曾想使用季羡林的一篇文章作为代序,季羡林的一句话非常令人感动“我什么条件都没有,只希望能给你们帮上忙。”
古历己丑闰五月十九日惊闻季羡林先生谢世痛悼不已,敬赋小诗略展悲怀。
●周汝昌
大师霄际顾人寰,五月风悲夏骤寒。
砥柱中华文与道,渠通天竺梵和禅。
淡交我敬先生久,学契谁开译述关。
手泽犹新存尺素,莫教流涕染珍翰。
弟子朋友缅怀季羡林——
坦率透明 他的“心很大”
“说实话,他的去世不是一般的突然。我们正在准备先生的百岁华诞,他是1911年生人,按照中国传统,正是迈向标准的百岁了。这样一个当口,怎么让人转得过来?”正在赶往医院的季羡林入室弟子、《百家讲坛》主讲人钱文忠叹了口气,让记者把问题限制在可以短说的事情上。而季老的人生、学问、性情、逸事,统统是不能短说的,但他的亲友、弟子、后辈,却往往这样描绘季老——“来者不拒,去者不纠”,他的人生,没有任何尖锐的追求,就如他带着自家的猫在校园里遛弯儿般,淡定从容。
永葆本色 曾被学生当成校工
季羡林出生在山东临清一个“五代赤贫之家”,靠在枣树林里“捡落枣”长大。他虽然留德十载,却“没有沾染半点洋味,毕生保持着朴厚的农民气息。”20年前,一位刚来北大报到的学生,把已是北大副校长的季羡林当成校工,让他帮忙看行李。
与季老交往密切的新华社记者唐师曾回忆道:“第一次到他家,他坐在重叠如千山万壑的书堆中用功。堆在桌上的各种参考书比我还高,书中夹着纸条、卡片,令我肃然起敬。我冒失地往沙发上一靠,竟压着一堆睡觉的猫咪。他正吃饭,我朋友一看,几十年来,季老每天凌晨4时工作,直到晚10点,认真得让人无法置信。”
童心未泯 长寿眉毛老爷爷
《季羡林说国学》责编刘小晖叫季老是“长寿眉毛老爷爷。”这时,季老总是捋一捋眉毛,脸现羞涩。季老有孩子般的可爱。“他爱猫,能长时间跟你谈猫的事,告诉你他家的猫在他的稿纸上撒尿。去年春节,他穿了件红衣裳,笑称是‘红男绿女’,因为秘书穿了件绿衣裳。有一次让他拿着一张荣誉证书照相,他乐得很开怀,之后还不忘来了句‘我表演完毕’。”
来者不拒 做的比要求的多
季老对来医院让他题写书名、题一两句鼓励的话的人来者不拒。“他对人客气,尽管眼睛看不清,但见到人来,总是微笑、拱手。有时有些人他不太喜欢,他也只是不说话。他的视力只有0.1了,看他趴在那吭哧吭哧帮人签名题字,有时候很心疼。”刘小晖说。
“他每次写的只比你要求的多,不比你要求的少,他像我的一个亲人,我很多事都愿意找他商量,比如我想出一本书,我刚跟他谈了想法,他就给题了字。今年6月3日下午,我跟他说想写一本关于珠江的故事的书,季老就为我题写了《珠江的故事》。这成了他布置给我的最后一篇作业。”唐师曾说。季羡林近日还成为央视“开心学国学”的学术顾问。刘小晖说,季老对来拜访他的媒体、客人“很给面子”,唐师曾说,在医院每次只要我不走,季老就不停地跟你聊,直到秘书说:“唐老鸭,你话又多了啊!”
坦率透明 他的“心很大”
刘小晖称,在季老来者不拒的后面可以紧跟一句,去者不纠。“他不会把上边的荣誉看得多么重,他的一生并不完满,哪怕是德国姑娘的恋情,哪怕是最近像《罗生门》一样的‘字画门’,他都是淡定的。”季羡林曾经在《病榻杂记》中写道,要辞“国学大师”、辞“学界泰斗”、辞“国宝”,“三顶桂冠一摘,还了我一个自由自在身。身上的泡沫洗掉了,露出了真面目,皆大欢喜。”唐师曾则说:“他对于事情,要求说清楚,决不稀里糊涂,说清楚就能过去,他的心很大,若不是心大,他不可能活这么大年纪,不可能精神上还保持着很好的状态,在我眼中,他从不像个伟人,他是个完整的人,坦率而透明的人。”晨报记者 刘婷
作者:
王大鹏 刘奕诗
编辑:
汪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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