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故事,自然是老师又给学生上了一课。陶鸿钊说:我最容不得当兵的欺压百姓,这是军人的耻辱!陈嘘云连声称是,只字不提还枪的事。
画家不让道,顾祝同还要陪笑脸
顾祝同这个人很有意思,其他将领干过的事情,他都干过;别人没干过的事情,他也敢搞,比如杀记者,民国的记者节,就是他一枪打出来的。因此,当时新闻界对他印象很不好,以为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其实这位顾将军文质彬彬,颇有戏台上周郎的风度。
杀记者一事,原因很多,暂且不提,我们先看看另外两件事:
抗战时期,顾祝同出任第三战区司令长官,让宦乡当《前线日报》总编辑,对自己的机关报走中间偏左的路子,不曾说过半句话。后来,他麾下的18名政治部主任联名向老蒋告状,揭发宦乡暗通中共,这位顾长官也只是请宦乡来吃饭,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劝他不要向左转,当宦乡表示要辞职的时候,他也认为人各有志,并未强求,于是,宦乡后来就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新中国著名的外交家。
第二件事,更为典型:
有一天,顾祝同坐小车从上饶去浙江,前面有辆烧木炭的汽车慢慢吞吞,又不靠边走,要超又超不了,急得司机探出头来大声叫喊:“我们顾长官有要事赶路,你们怎么不让一让?”哪知前面的车根本不在乎,有人还大大咧咧地回答一句:“余绍宋不知道你们顾长官,只知道按交通规则行车!”其实,哪有什么规定可以不让路的?可是,奇迹却发生了,顾司令长官急忙叫停座车,自己一头钻出去,跑上前一个劲地陪小心:“余先生!久闻大名,得罪了您,请原谅!”
其实这位余先生,当时只是画家,一幅中堂也不过百元上下,虽然在浙江临时参议会挂了一个副议长的头衔,却并无实权,而顾祝同如此恭谦,反倒把他弄得不好意思起来。后来,第三战区司令长官的会客室里,便挂上几幅他画的竹子。有人说,这是顾祝同对余绍宋的作品仰慕已久,一直无缘得到手,因而在这次巧遇中特意恭谦。就算是这样吧,为了几幅画,一方诸侯,手握几十万重兵的战区司令,能够放下身段,跟着对方的汽车边跑边陪笑脸的“恭谦”,不是谁都做得到的。
韩德勤要尊师爱教,结果底细被泄密
1943年,江苏省主席兼苏鲁战区副司令韩德勤被新四军活捉,部队被全歼,是为轰动一时的“山子头”事件。
这年3月14日夜,韩德勤率八十九军、新编独立第六旅和保安第七旅转移到泗阳县山子头一带,新四军某部文化教员刘振亚第二天清早还在学校里熟睡,直到被赶来报信的人叫醒。来人姓叫王,也是教师,保护刘振亚,是党组织交给他的任务。刘振亚一听敌人来了,收拾好文件,就隐蔽到洪泽湖边的一条商船上。
临别相约,不能随便下船,结果才过一天,刘振亚却以船上生活不习惯、要回学校复课为理由,也不怕到处都是“顽军”,径直来找王龙化。要复课,就得通过校长,听说韩德勤住在校长家,两人便决心去会会这位韩主席。
校长家在小李宅,外筑土围子,僻静易守,沿途通过好几道岗哨,到了村口更是戒备森严,直到校长出来打招呼才让进。然后,他们直接去见韩主席,说:“现在停课了,家长有意见,想请示主席,看看能不能让学生来上学?”韩德勤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人家办学校,我们还能破坏吗?复不复由你们。”旁边,有位旅长插嘴:“复什么课啊?兵荒马乱的,等一等再说。”韩德勤没有同意这一合理化建议,继续强调自己的主张:“我们来时就告诉部下,不准住学校,停课不能怪我们,复不复你们自己决定好了!”那旅长不肯罢休,又盯着刘振亚问:“你是一向教书的吗?你是当地人吗?你在部队混过几天吧!”刘振亚生怕说露嘴,只是不停地“嗯嗯”,王老师赶紧打保票,说他的确在本校教书,是从外地迁过来的等等。
结果,就让他们走了。
尊师爱教,看起来也是韩主席的美德。
他俩走后,那位旅长责问校长:“那姓刘的是探子,穿的是武工队的黑棉袍,再装,还能瞒过我?那姓王的,还有可能是教书的,不是主席在场,我就把他们扣起来。”接着,他又对韩德勤说:“此地不能再住了,巳经被新四军知道了,马上就会对我们动手的。”
不出几天,山子头战役果然打响,与新四军屡战屡败的韩德勤,虽然换了一处宿营地,还是被活捉,彻底玩完,而他那位名叫王光夏的旅长则更可悲,明明看出破绽,还不逮人,结果自己在战斗中被击毙。
直到上级领导表扬王老师,才说出实情:“你知道吗?刘振亚是我党派去的侦察员,没有你不能完成这任务,你还蒙在鼓里呢!”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国民党把知识分子捧到天上,让那帮文人牛得不行,有吃有喝,还要上街反饥饿;明明可以骂政府,还要指责老蒋独裁,成天鼓噪,最后酿成几则血案,如闻一多、李公朴之死。不过,爱与恨相比,谁重谁轻,大家应该掂量得出来。
最后,再说一段趣闻:旧中国几千年来的传统文化都是重文轻武,头戴礼帽、身穿长袍的士大夫形象,让不少丘八为之心动,着不了一袭飘逸的长袍,就弄一顶礼帽扣头上。俞济时以前就是这样,穿军装、戴礼帽,就跟老电影中那些团丁的形象一样,不伦不类,十分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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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王勇
编辑:
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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