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寝宫’也放几瓶补酒。”李玉琴接着讲,“每天晚上他到我这儿来也喝一两杯。那种酒呈淡黄色,度数很低,没有药味。但我不喜欢,他就再让人送葡萄酒来。”
从喝酒又谈到虚伪繁锁的宫廷礼节,李玉琴说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尤其册封那天磕那么多头,真把她磕晕了。“不过,溥仪还能谅解,当只有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是绝不追究这些细枝末节的。”
“嗬,溥仪真挺喜欢你呢!”贺老总的夫人开个玩笑。
“他也发脾气,不讲道理!”李玉琴的认真把在座者都逗笑了!
“哈哈哈哈!”
“皇帝还有讲理的?!”
还有几次中央首长到长春来,总是让李玉琴陪着参观“满洲国皇宫”,到一个屋子就讲讲它的历史,过去是干什么用的,溥仪在这里搞过什么活动等等,开始她怕说不全面。省里的领导就鼓励她,别紧张,知道多少说多少,给她壮了胆。接触一多,她对中央首长了解了,这些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劝她别背历史包袱,可以写回忆录,使她感到一种父辈的慈爱和关心。有些首长接着又到汽车厂、长影、地质宫、银行等处参观,也让她跟着一块去,晚上宾馆有宴会或活动更拉不下她,亲切地安排她坐在首长身边。
首长们关心的李玉琴建立新家庭的问题,也有眉目了。自从溥仪挥动“快刀”斩断了理还乱的情丝,又有人张罗给李玉琴介绍男朋友,这回她动心了。但她坚持自己的条件:人品好,有理想,有共同语言,更重要的是,要正确认识过去那段坎坷历史,不歧视她。于是,省广播电台录音工程师黄毓庚很快走进了她的生活。
老黄是上海人,细高个儿,一头乌黑的头发,五官端正,戴副眼镜,说话幽默得体,举止潇洒大方,懂英文,懂音乐,脾气也好,人又聪明,李玉琴在大媒人——省电台编辑、老同学许书香家里第一次见到他时就留下了非常不错的印象。
老黄也很诚实地向李玉琴“交代”了个人历史。他是个“三门”干部,旧社会一直在上海教会学校读书,1950年应聘前来东北,在吉林人民广播电台搞技术工作。由于身处机要部门,而他上高中时又一度加入过三青团,所以在历次运动中都要受到严格审查,经过大量内查外调总算搞清楚了,属于一般历史问题,继续留在电台工作,到1956年工资改革时还给他连调了两级工资。
李玉琴感到最难得的还是老黄对那段宫廷生活有很豁达的看法,他头脑里封建旧意识少,虽然自己没有结过婚,却不计较女方的婚史。他还认为,当年只有15岁的小姑娘,对那段宫廷生活没有任何责任, 这是旧社会留下的历史伤痕,不能算个人缺点。他还专门为此给李玉琴写过一封长达20多页的信,表达一片真挚之情。其中有这样几句话:“你是个善良、美丽而又坚强的姑娘,不但不应该受到歧视,反而应该受到尊敬。因为你承受了几千年封建礼教摧残给妇女造成的痛苦,而又勇敢地挣脱出来,从而获得了自身解放,所以值得尊敬。”
李玉琴看过之后非常感动,把信当作定情之物而珍藏起来了,似乎觉得比溥仪送的那盒“价值连城”的首饰还要珍贵。这以后,她和黄毓庚作为朋友相处了一年,经历了从友谊到爱情的发展全过程。当时正面临着“整风反右”激烈斗争的形势,李玉琴也常常提出一些弄不懂的问题向男朋友请教。1958年明媚的5月,两人举行了简朴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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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王庆祥
编辑:
刘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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