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周燕熙:上山下乡40周年回忆——尘封的记忆
2009年11月04日 14:30凤凰网知青 】 【打印共有评论0

三、谐趣

如果说几年的知青生活像一个充满酸、甜、苦、辣、咸的五味瓶的话,那么发生在农闲时节的知青群体中的点点滴滴充满诙谐幽默、妙趣横生的故事,就是浓缩了充满酸、甜、苦、辣、咸的几年知青生活的真实写照和典型代表。正是它,使我们那“出门一把锁,进屋一把火”的单调、苦涩而漫长的时日平添了些许生活的情趣和生机;也是它,编织成一条无论岁月如何流失、世事如何变迁,都使我们无法忘怀、将我们紧密维系在一起的“知青情结”!

每年的薅秧之后打谷之前和大雪封山的春节前后的几段时日,是农村难得的闲暇时段,也是我们知青群体赶场或相互串点的最佳时机。一到这时我们常常会相邀结队而行,或旁若无人地放声唱着根据《我们走在大路上》的旋律填词改编的知青歌曲“我们走在大路上,前面来了一群姑娘,肥的肥得像大冬瓜呀,瘦的瘦得像干柴棒棒。瞧不起,看不上,回到城里去找个好姑娘;瞧不起,看不上,回到城里去找个好对象!”或高声朗诵着《田坎上的欢迎词》,然后随便串到那个点上,上演一出“鬼子进村了”的闹剧--一边打牌拱猪,一边杀鸡煮饭,等到主人回来,大家便围坐在一起,大碗喝着劣质的红苕酒或青杠子酒、土茯苓酒,酒足饭饱之后通常少不了“老叉”兄(陈文周)的保留节目--一人串演阿庆嫂、胡传魁、刁得一的一场精彩《智斗》。而不经意间发生的精彩点缀,更是常常成为把闲暇聚会推向高潮、大家日后相互传颂、经久不忘的经典的“传世之作”!

记得有一次在地所,本来闲暇聚会已接近尾声,十多个青年男女围着一个大脚盆已经洗好脚准备穿鞋睡觉,不知是谁把性格内向、一向腼腆羞涩的孙松云的一只鞋一下丢得远远的。无奈的她只好穿着一只鞋,打着“拜拜脚”去捡鞋穿,谁知她刚蹲下,就听见“哧--”的一声,大家顿时鸦雀无声,连空气都好象凝固了似的,喧闹的房间里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只见孙松云满面通红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轻声细语的说道:“唉,我们妹妹家也打了个屁!”这一声道白不要紧,安静的房间里顿时炸开了锅,大家笑得泪流满面、前仰后合,滚成一团--这,都是红苕造的蘖哦!

还记得有一次在我们点上聚会,由于我们点只有四个带“把”的光棍,酒足饭饱之后只好男女同室而寝,分床而卧。累了一天,疯了半夜,大家好象都显得疲惫不堪,不一会就有人准备进入梦乡。突然,只听见孙老四大声惊呼:“哎呀,花屁股露出来了!”吓得大家全都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原来由于人多被条少而狭窄,女同胞们顾了上面就顾不了下面,也难怪被善于捕捉战机的孙老四钻了个空子,占了个眼睛聚餐的小便宜!

除此之外,还有诸如三成兄的“酒后喷泉”;九九打牌输后,必须大家帮着生拉活拽才能钻过梯子等典故,当然都应该是大家耳熟能详的经典的“传世之作”咯!,

四、抉择

1972年夏自己参加修建湘黔铁路回到瓦窑,在历经几次招工、招兵之后,80来个知青已经剩下不多,而我们点上也就只剩下我们兄弟二人了。很快就到了我们必须作出艰难抉择、以决定前途和命运的人生的十字路口--1972年底,县里的几个单位(铁业社、五金厂、木器加工厂等)招工,公社给了我们兄弟俩一个名额,让我们自己决定谁去。讲老实话,综合当时兄弟俩的身体条件和文化水平,这些单位我去是比较合适的--论身体和劳力我比我哥强多了,而文化水平我当时其实是一个仅读了一学期初中,基本上是文盲,至多也只能算得上个识点字的半文盲;而我哥身体和劳力都远远不及我,但他却是老三届的高66届毕业生,并且当时还是沿河中学的高才生,在当时去这样的单位的确是大材小用了。面对比我大五岁多、已经26岁的哥哥,谁知道今后还有没有回城的机会,即使有,又该等到何年何月?经过反复权衡、慎重考虑之后,我还是最终决定把机会让给哥哥先走,把只身一人留在点上打发等待时日的机会留给了自己--要知道对于尚属于黑五类(由于我们的父亲在党内整风时提了诸如“一朝天子一朝臣,朝中有人好做官”等意见,而在反右中被打成“右派”)子女的我们,作出这样的抉择几乎无异于把自己的终身留在了瓦窑!

哥哥回城后,孤独、无望、无助曾使我一度意志消沉,终日靠拉拉小提琴、二胡,背背《普希金文集》度日。是三成、老叉等兄长给予我及时、必要的开导--中国要发展不可能不要文化,鼓励我有时间找点书看看,自学点数物化知识,今后一定派得上用场!就这样我和“耗子”(贺作飞)、“松松”(陈立亚)等几个初68届的号称“知青”的文盲、半文盲开始了走上自学科学文化知识的艰苦跋涉之路。而在以后的聚会中,自然多了一个必不可少的保留节目--三成、老叉、农夫等兄长给我们解答自学中的疑难问题和重点知识。

时光很快就到了1973年,我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曾几起几落的小平同志又一次出来主持国务院工作,提出并实行了考试选拔制度的恢复--尽管当时必须首先通过基层推荐,才有可能获得参加考试的资格,但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这,毕竟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历史的进步!

通过两次参加考试(因为第一次被“白卷英雄”张铁生搅黄了而未被录取),终于迎来了我生命历程中最重要的一次转折--1973年11月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顺利考取松桃师范,获得了师从易康畏、崔甫生、殷海泉等老师近两年宝贵的系统学习机会,从此踏上了30多年从事数学教育教学工作的生命历程!

后记

在有了写点回忆知青生活文字的念头后,曾准备把文章体裁写成诗歌或散文类,待到提笔时才发现,对于学习理科尚且是半路出家的我,撰写文学作品其实并非自己之所长,而要把文章写成诗歌或散文,更是谈何容易!心想:与其东施效颦、邯郸学步般地弄出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三不像”的东西,岂非班门弄斧?如此还不如把自己所接触过的人、经历过的事老老实实、原原本本地记下来显得省事省力得多。尽管如此不仅显得罗哩罗嗦且没有了人们所期望看到的飞扬的文采,倒也还不至丧失历史的真实--至少,自己原本就是这样认为的!

于是,便有了以上这些文字的问世,这,权当作为对自己尘封在心底40年的这段经历的点滴回忆,并以此作为对英年早逝的哥哥的追忆和怀念,同时表示对给予我种种帮助的苗族同胞、知青哥们的挚诚感谢!

【作者简介】:周燕熙,男,中学数学特级教师,现任贵州省黔南民族师范学院贵定分院数学与计算机科学系主任,中国数学会、中国科学技术协会会员,贵州省五年制小教大专教学指导委员会成员。

1952年出生于沿河土家族自治县1969年9月在沿河土家族自治县塘坝区金竹公社上山下乡,1970年6月转点到松桃苗族自治县盘信区瓦窑公社地所大队柴封山生产队(其间于1970年底至1972年夏参加修建湘黔铁路),1973年11月考取松桃苗族自治县师范学校学习,1975年9月--1983年8月先后在松桃苗族自治县第二中学担任初、高中数学教学工作和班主任工作,1983年9月以大专起点考取贵州民族学院数学系学习,1985年毕业至今在贵州省黔南民族师范学院贵定分院(原贵定师范学校)担任中师、师专数学教学工作和班主任工作。e-mail:gzgdsfzyx@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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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周燕熙   编辑: 刘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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