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黑龙江省八五农场,水稻种植户在收割水稻。新华社发

新华社刊有毛主席“12·11指示”的《号外》。
和伍顺光一样,喻敏学也参加了抗美援朝。从战场下来后,他被安排到重庆步兵学校学习,再过一年他就毕业,这时学校集体转业,目的地是北大荒的密山,要从头建点垦荒。但到了哈尔滨,才知道密山因为安排不了大批军人而告急,整个步校的人都将去充实已经存在的“解放团”农场———宝泉岭农场。
“我们要去荒原,不是农场!”喻敏学向本报记者表示,当时充满了激情,希望在一片荒地建功立业,所以对安排他们去已经开垦的农场曾提出抗议。不过最后他们接受了现实:“军人,有令就得行。”
与喻敏学同时挺进北大荒的还有一位有名人物———徐先国,他也是从步兵学校———河南信阳步校转业的。出发前,徐先国心潮澎湃,写了一首诗寄给《人民日报》,当部队到达黑龙江萝北县时,这首叫《永不放下枪》的诗发表了:
一颗红心交给党,
英雄解甲上战场。
不是当年整装上舰艇,
不是当年横戈渡长江。
儿女离队要北上,
响应号召远征北大荒。
用拿枪的手把起锄头,
强迫土地交出食粮……
他们军校的400多人分别编入预七师农场4个分场。不久,时任国务院农垦部长的王震将军写信给徐先国,称赞道:“你这首诗是北大荒战士们的声音。”
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年代,一列列军车从大江南北、南海之滨,向北大荒汇集。事实上,当时交通工具根本不足以运送这支队伍。于是人们响应王震号召,徒步向北大荒进发。无数像徐先国、喻敏学这样年轻的战士来到北大荒。1958年到来的垦荒者,有一个历史赋予他们的专有名词“十万官兵”。
与“十万官兵”几乎同时间来到的,还有另一支无声的队伍———那是在1957年开始的“反右”中,从首都各部委被送往北大荒各个劳改农场“监督劳动”的“右派”们。
不过,除了丁玲、戴煌、丁聪等知名文化人曾经留下记录,其他芨芨无名的“右派”事略不得而知。
饥荒,批斗、战争……
喻敏学和伍顺光他们都是满怀激情而来,然而面对北大荒的残酷现实,激情开始消退。喻敏学和伍顺光都向记者说道,在最初一两年,一些来自南方的战友选择了退场,“回老家当农民也比这儿强。”
1959年春,为了解决官兵的婚恋问题,国家从山东农村动员了约6万之众、女性占多数的“支边青年”。不过那时候,“大跃进”已经开始。“活儿累,还吃不饱。”伍顺光还记得,1960年春节前,八五九农场十几名支边青年逃离农场,却在草甸子里迷了路,全部冻死。
人心不稳,有情绪,解决的方式是“思想运动”:有情绪的反面典型叫“拔白旗”,干得好的叫“插红旗”,严重的就被打成右派了。
伍顺光在1958年跟当地农村的姑娘周凤英结婚了。妻子在“大跃进”中成了青年突击队的妇女主任,他却因为说错两句话,被“拔了白旗”,工资降一级。“思想运动”让人们逐渐接受生活的现实,但由于“大跃进”中的“高指标”和“浮夸风”,这成果并未转化为生产力。以伍顺光所在的八五九农场为例,自1957年至1963年,建场7年,开荒93万亩,号称百万亩大场,但1963年初统计,全场耕地面积为60.93万亩,年末废耕21.31万亩。
周凤英记得1959年之后,玉米秸子磨成粉,“瓜菜代”、“头疼面”是人们的主要食粮。“头疼面”是小麦受潮生赤霉病后磨的粉,蒸馒头没筋,吃了恶心呕吐,头疼欲裂。她记忆中,生活好转是在1962年;好转的标志是“不吃头疼面了。”
大饥荒之后,国家对北大荒做出新的战略部署。新成立的东北农垦总局强调垦建结合,建立了一百个重点机械化生产队。1966年粮豆总产14.5亿公斤,盈利1213万元,基本上实现了国家建立商品粮基地的要求。1966年2月,周总理对总局局长王正林说:“我们手里有了粮食,社会能安定。”
就在农场经济好转之际,“文革”开始了。1966年,喻敏学所在的宝泉岭农场成立了两个“造反派”组织,人人都得站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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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李军
编辑:
梁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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