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轮巴以冲突持续一年有余,和平曙光初现。
近日,巴勒斯坦、以色列和美国方面透露,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哈马斯)有望释放部分被扣押人员,以推动第一阶段停火。
不过,分析认为,巴以矛盾新仇旧恨交织,和平难以一蹴而就。接下来,中东地区局势面临“特朗普2.0”等变量。
最接近停火
本月3日,新一轮加沙地带停火谈判在卡塔尔首都多哈重启。知情官员透露,“最后一轮近距离谈判”当地时间14日举行。同一天,一些被扣押人员家属受邀与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会面。
美国总统拜登13日发表外交政策讲话,释放积极信号。
拜登“剧透”说,美国“正在努力结束”冲突,停火协议将涉及被扣押人员获释,战斗停止,为以色列提供安全保障,大幅增加对巴勒斯坦人的人道主义援助。
另据了解,调解人13日向以色列和哈马斯提交了一份结束加沙地带冲突的最终协议草案。
“我们可以确认,两份草案已递交双方。”卡塔尔外交部发言人安萨里说,本轮巴以冲突正处于“迄今最接近停火的时候”。
目前看来,第一阶段停火将持续42天,也就是六周,主要涉及三方面:
其一,哈马斯将释放33名被扣押人员。以色列认为,自本轮巴以冲突爆发以来,哈马斯及其盟友仍扣押大约94人,其中至少34人已经死亡。作为交换,数百名巴勒斯坦囚犯将从以色列监狱获释。
其二,对以色列军队在“费城走廊”的存在作出安排,相关分歧一度导致停火谈判失败。
“费城走廊”是指加沙地带与埃及交界处绵延14公里的狭长地带。2007年,哈马斯获得加沙地带控制权,进而控制“费城走廊”。以色列认为“费城走廊”是哈马斯走私武器的通道。
其三,以色列计划在加沙地带沿以色列边境维持一个缓冲区,但范围尚不明确,这是停火谈判中的另一个争议点。此前有哈马斯官员透露,该组织希望缓冲区恢复到本轮巴以冲突爆发之前的范围,即距离边界线300米至500米,而以色列要求2000米。
多重因素推动
数月来,就加沙地带实现停火,相关各方在卡塔尔首都多哈和埃及首都开罗举行多轮谈判,但均未取得成果。眼下,和平曙光为何初现?
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教授、中国中东学会副会长刘中民表示,从时间角度看,本轮巴以冲突持续15个月,对冲突方来说,都到了需要达成停火协议的时候。
从参与者角度看,哈马斯方面一年多来遭受重创,一度展现愿意谈判的姿态,同时指责以色列不断阻挠停火协议达成。
以色列方面一年多来坚持实现两大目标——释放被扣押人员,确保哈马斯对以色列不再构成威胁。
“目前,以色列已在较大程度上实现打击哈马斯的目标。以色列也清楚,难以彻底消灭哈马斯。”刘中民说。通过达成停火协议,换取被扣押人员获释,是以色列一大需求。
此外,一年多来,以色列持续面临国内危机以及国际舆论压力。据加沙地带卫生部门发布的最新数据,本轮巴以冲突爆发以来,以色列在加沙地带的军事行动已造成超过4.6万巴勒斯坦人死亡。
美国方面,正处于权力过渡阶段,现任总统拜登和候任总统特朗普都在推动加沙地带停火。
目前距离拜登结束任期仅剩一周左右,拜登12日与内塔尼亚胡通电话,重点讨论加沙地带停火事宜。有消息称,拜登政府希望,在本月20日同新一届政府交接权力前,以色列与哈马斯停火。
拜登与内塔尼亚胡通电话前一天,被特朗普任命为新一届美国政府中东问题特使的威特科夫访问以色列。有报道称,此行旨在督促以方在特朗普本月20日宣誓就任总统前与哈马斯达成停火协议。
内塔尼亚胡11日与威特科夫会面后,便派遣一支由以色列军政要员组成的高级代表团前往卡塔尔。
先前,特朗普还曾多次警告,如果哈马斯在他就职前仍未释放以方被扣押人员,哈马斯将付出“巨大代价”。
刘中民分析,拜登政府希望赶在任期结束之前“刷政绩”,特朗普则希望在上台之际能有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在某种程度上,以色列是在向特朗普示好。”
埃及、卡塔尔方面也一直在发挥斡旋、调停作用,推动巴以停火。
从地区局势角度看,去年底以来,中东局势发生巨大变化,包括以色列与黎巴嫩真主党达成停火协议,叙利亚局势骤变,伊朗领导的“抵抗之弧”遭到削弱。
和平难以一蹴而就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聚焦释放被扣押人员的停火谈判只是第一阶段。在第一阶段停火协议落实16天后,相关方才会开展涉及结束冲突的第二阶段谈判。
而且,在以色列,停火协议必须首先得到安全内阁和政府全体内阁批准。鉴于协议可能招致国内极右翼势力和强硬派议员反对,以色列政府还须预留时间予以处理。
那么,第一阶段停火协议能否落地,从而推动冲突结束?
“数月来,加沙停火谈判主要围绕眼前的、局部的问题,比如人道主义援助、释放被扣押人员等,远未涉及巴以矛盾症结,领土、难民、耶路撒冷地位都是巴以需要面对的问题。”
刘中民指出,加之巴以之间存在严重的不信任,可以预见,巴以实现停火、迎来和平不会是一蹴而就的。
就在和平曙光初现同时,巴勒斯坦加沙地带民防部门13日说,以色列军队当天轰炸加沙地带多地,造成至少45人死亡。
接下来,预计巴以冲突相关方还会持续进行谈判,以解决一系列问题,包括加沙地带战后安排等。
从更广泛的角度看,冲突阴影仍然笼罩中东。
也门胡塞武装11日晚发表声明说,该组织在过去24小时内对位于红海北部的美国“哈里·杜鲁门”号航空母舰发动新一轮导弹和无人机袭击,袭击持续9小时。
另据报道,也门胡塞武装14日上午向以色列中部发射导弹,触发防空警报。
刘中民指出,一年多来,以色列“多线开战”,伊朗领导的“抵抗之弧”遭到削弱。目前,看似只有也门胡塞武装较为高调地与以色列和美国展开正面交锋。
“2025年,至少在近期内,也门局势可能成为本轮巴以冲突影响的外溢点,走向有待观察。”刘中民说。
接下来,“特朗普2.0”也被视为影响中东局势的一大因素。
刘中民指出,在特朗普第一任期内,美国政府展现出偏袒以色列,打压伊朗的姿态——一边积极撮合以色列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巴林、苏丹、摩洛哥等阿拉伯国家签署所谓《亚伯拉罕协议》,快速推进关系正常化;一边对伊朗“极限施压”。
预计特朗普将在第二任期内延续相关路线,但面临阻碍。比如,沙特一度强调,同以色列实现关系正常化须以落实“两国方案”为前提。
同时,随着美国恢复“极限施压”风险增高,“抵抗之弧”遭到削弱,伊朗最近“秀出肌肉”——扩大保卫核设施军演。
不过,鉴于特朗普经常不按套路出牌,奉行“交易的艺术”,“特朗普2.0”时期的中东政策仍存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