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遇刺后，美国大选已定？

据新华社消息，当地时间7月13日下午，美国前总统特朗普在宾夕法尼亚州举行竞选集会发表演讲时，现场响起枪声，特朗普的右耳出现血迹，他在特勤人员保护下立即撤离了演讲台。一名集会参与者死亡。

北京时间7月15日，据@CCTV国际时讯消息，当地时间7月14日晚，美国总统拜登在白宫就前总统特朗普遭枪击事件发表全国讲话，拜登强调，美国现在需要“降低政治温度”，再次呼吁团结一致。

受伤的特朗普参加共和党全国大会 来源：特朗普官方Youtube

这次事件将正在进行中的美国大选推向难以预测的方向，而美国国内的矛盾冲突也被进一步激化。我们该如何看待2024年美国大选的局势？为什么竞选人还是拜登和特朗普？拜登所代表的民主党和特朗普所代表的共和党将分别主张怎样的未来？

看理想主讲人翟志勇和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博士、耶鲁大学法律博士林垚，于今年四月初讨论过这次美国大选的背景与形势。每一次大选都是意识形态之争，但这次选举更有一种生存论意义上的急迫性，美国宪政民主体制是否还能维持下去？

（💡特别提示：本期对谈录制时间较早，一些选举情况可能已经发生变化）

对谈 | 林垚 x 翟志勇

来源 | 《文明的刻度：法律简史30讲》

01.

拜登“高龄”，

民主党政治人物断层了？

翟志勇：拜登的年龄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是我们看民主党内似乎没有任何人出来挑战拜登，他们自己也没有推举出来年轻一点的候选人。这是什么原因呢？是因为拜登对民主党的控制力太强了，还是说民主党真的政治人物断层了？

林垚：我觉得有几个因素同时在起作用，一个是假如拜登自己不退，在党内不成文的政治文化来说，出面挑战一个想要连任的、没有想要主动退的总统，是非常大的事，甚至很有可能造成本党输掉这次大选。

历史上发生过几次这样的事情。比如1968年，民主党的在任总统林登·约翰逊想要连任，他的第一个任期是接替被刺杀的总统肯尼迪，上任不到两年，第二个任期做了四年。按照《宪法》，他还可以再做四年，这样总任期不超过十年。但当时民主党内很多反对越战的抗议者，非常反对约翰逊连任，在民主党全国党代会的门口举行了各种各样的示威抗议等等。

出于种种压力，约翰逊宣布不连任，他的副总统汉弗莱宣布出来参选。此时，民主党内出现了很多挑战者。当时正好是六十年代电视直播兴起的时候，党内的派别大乱斗被全国人看在眼里。而尼克松代表共和党，就拿这个大做文章，说民主党党内都这么乱，能管好这个国家吗？

《纸牌屋》

这给了很多人一个教训，党内一旦乱起来，大选就保不住。到了1976年，轮到共和党，因为共和党经历了水门事件，尼克松辞职后，福特当了总统，党内以里根为代表的保守派就在党内初选的时候起来挑战福特，说福特拿总统大位名不正言不顺。

1976年的共和党全国党代会闹得不可开交，后来让卡特占了便宜，民主党获胜了。像这样的事情出过几轮之后，两大党内都有一个不成文的政治气候，总统要么就主动早早退出，如果不退，我们就不要内讧。

翟志勇：特别是连任的这种。

林垚：对。还有一个问题是，有人说拜登为什么不早点退？拜登现在的副总统是贺锦丽，2020年的时候，拜登之所以选择她做搭档，是要照顾到党内情绪。当时很多人认为拜登作为白人男性，不能够代表党内多元的趋势，要选择一个有政绩的少数族裔女性。

假如拜登宣布退选，按照党内不成文的政治文化，大家会默认让贺锦丽出来选。但是最近几个月，媒体才开始对她有更多报道，头两年里，贺锦丽基本没有在媒体上露面。党内、独立选民、共和党，对贺锦丽有诸多怀疑，觉得她是不是能力不行，所以在拜登的内阁里面没怎么露脸。

如果这个时候她出来选，很有可能有一些摇摆不定的中间选民就会不投票，或者倒向特朗普，这个对民主党来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事情。所以拜登现在也不好贸然退。

假如说贺锦丽不出来选，接下来问题就在于民主党里面到底谁可以出来？在过去的十几年间，民主党确实有一点处在青黄不接的状态，美国目前的国会里，七八十岁的老人占了很大的比例。

民主党虽然有一些年轻的人才，比如说目前威斯康星州的州长、密歇根州的州长、宾夕法尼亚的州长，但是选举和执政是两回事，选举要经受媒体镜头的各种各样的审视，要能够随机应变。过去几次大选里面，他们并没有表现得很好。

《纸牌屋》

翟志勇：我们回到特朗普这边，特朗普做过一任总统，现在谋求第二次竞选。美国历史上做过总统之后，再竞选总统的，特朗普是第一个吗？之前有案例吗？

林垚：有，格罗弗·克利夫兰，19世纪末的时候，他做过一任总统，在竞选连任的时候输掉了，四年以后重新出来选，又当选了。

翟志勇：他当选之后又做了一届。按照现在美国的宪法，他再次当选是可以做两届的，连续不超过两届。

林垚：但总的时间加起来不能超过10年，所以他不能够再连续做两届，因为连续做两届就12年了。

翟志勇：有两个限制，连续不超过两届，并且总的时间不超过10年。这么说的话，其实像奥巴马就不可能再选了，做过两任的也不可能再选了。

林垚：对，但这里面有一个还没有定论的法律问题，因为没有人尝试过。假如我们现在想象奥巴马夫妇搭档出来选，米歇尔选总统，奥巴马选副总统，如果米歇尔在任内两年半后意外身亡了，奥巴马接着做一年半的总统，结束任期，他也没超过10年。

宪法里说选副总统的资格要求和选总统是一样的，并没有说当过总统，就失去了参选副总统的资格。没有人尝试过这一条，所以高院还没有判决，我们不知道最后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02.

共和党内部的角力

翟志勇：这是个有趣的问题。特朗普这边，我们看到党内初选有妮基·黑利进行挑战，前段时间，也有人讲，特朗普原来任内的两任国防部长，还有当时行政班底的一些人，公开反对特朗普竞选。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代表了共和党内部的建制派吗？

林垚：对，可以说代表建制派，但是我觉得共和党内建制派这个说法现在越来越不适合了，因为党内已经完全沦陷，他们这些人已经被党内逐渐踢出党外，不代表建制了。

所以，可能可以说一个特朗普喜欢用的词，RINO，Republicans In Name Only，名为共和党，实为叛党，在他的眼里，这些人已经不再被认同是共和党。

最近发生了一件事，共和党的全国党部交给了特朗普的儿媳妇来管理，她一上任，就对党内的所有基层干部进行政审，一个个叫来问问题，说你们相不相信2020年拜登赢得大选是靠作弊，如果说不相信会被当场开除，说相信的才能留下来。

所以像你刚才提到的这些被排挤出党的“建制派”，如果在党内还有一些心腹和同情者，也一个一个全部都被淘汰掉了。

翟志勇：现在共和党变成了特朗普的个人党。

林垚：对，现在就是特朗普的个人党。

《新闻编辑室》

翟志勇：有一种讲法是，特朗普背后的意识形态是基督教民族主义，这真的是支持他的意识形态吗？还是说这是别人强加给他的？

林垚：这确实是美国目前右翼里面，一股非常强大的意识形态潮流。特朗普本人未必是一个很强烈的基督教民族主义者，但是他出于商人的直觉，作为一个投机者，很敏锐地在几年前就意识到这股潮流，所以他在各种演讲里，不断地调试、校正自己的位置，他讨好这股潮流，这股潮流也很迎合他，两者一拍即合。

他找到这条船后，就能把它驾驭起来。共和党内对这股潮流还有迟疑的人，一个个被他甩下。在特朗普之前，共和党在2010年中期选举的时候，兴起过茶党等潮流，当时就已经有很多学者讨论，茶党背后的意识形态是什么？因为在2010年茶党刚兴起的时候，他们自己的口号，还有很多人对他们的理解是，他们是一个财政保守主义组织，认为政府花的钱太多了，要节流等等。

当时美国特别著名的一个政治学者斯卡切波，发表了一篇影响力很大的论文，他说茶党只是名义上的财政保守主义，但它背后是一股基督教民族主义的潜流。

他做了很多实验调研，询问支持茶党的普通选民，如果直接问他们为什么支持茶党，他们会说政府花钱太多了，我们要节约，要走财政保守的路线；

但是如果把问题问细一点，或者先给他们先阅读一篇小文章，大概讲述一个普通白人工薪阶层生活困苦，要带孩子，下岗了怎么办，再问他们，政府需不需要多花点钱在福利项目上？他们会说，当然需要多花钱在福利项目上，因为我们要支持这些工薪阶层，工薪阶层很苦。

把同样的题目稍微改一下，一个黑人工薪阶层很努力、很勤劳，要带孩子，再去问他们，他们会说这些黑人都是吃福利的，这钱怎么能给他们呢？继续转换关键词，比如说基督徒，他们就说支持，要花钱，换成佛教徒，绝对不能花钱，那是外来移民，都是吃我们美国的福利。

学者们通过实地的调研，发现这些支持茶党的选民，还有后来支持特朗普的选民等等，当他们说到要走财政保守主义路线的时候，他们心里想象的对象是少数族裔，是黑人、是移民、是不信基督教的人。如果这个时候你让他们想象那些基督教白人，他们会特别支持政府花钱，去赡养他们。

《理查德·朱维尔的哀歌》

翟志勇：除了基督教民族主义之外，现在共和党还有支撑它的意识形态吗？

林垚：如果说现在共和党内还有其他意识形态，可能是那些负隅顽抗的学者，暂时还觉得自己身份上是共和党的知识精英，他们在写专栏的时候，还在用自己以前熟悉和习惯的那套话语，来为共和党的某些做法辩护。

这些人里可能有特别忠诚的财政保守主义者，市场原教旨主义者，他们反对民主党所主张的福利国家的制度，或者是一些认为市场才是最好的公平竞争的工具的观点。

但是在报刊媒体上写文章的这些共和党精英，他们在整个共和党大盘里，已经是越来越小的一部分，他们越来越难以直接影响到基层的共和党选民了。所以在共和党选民里，基督教民族主义应该是毫无疑义的、最大的一股势力。

03.

美国宪政民主体制是否还有修复力？

翟志勇：支撑民主党的主流意识形态是什么？

林垚：民主党这边比较复杂一点，因为很多年的民权运动后，有一个学界比较常见的说法是，民主党是一个大拼盘，尤其是里根把宗教保守主义的势力带进共和党内后，民主党实际上是一个选民大联盟，选民大联盟会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反对里根的宗教保守主义。

到目前为止，民主党还维持着这种勉勉强强的选民大同盟的特征。虽然说内部的势力也在不断地消长。过去几年，民主党里面有越来越多年轻的社会运动者、抗议者，他们认为民主党主流或者建制派的执政期间，并没有把那些政策实际推进下去。

当然背后有很多原因，共和党在国会里也占有很大部分的席位，在阻挠一些政策的推进。但另一方面，也因为民主党的建制派和内部更加左翼的派别在观念上有区别。现在建制派恰恰是比较年长的一代，在国会里面掌握着更多权力。

而更年轻一些的人在成长过程中经历了2008年金融危机，对社会和经济结构的认知与长辈非常不同。他们在如何理解社会和政治上有非常严重的分歧。

翟志勇：也就是说，白左的这套理论在民主党并不是一个主导理论，它只是各种意识形态中的一脉？

林垚：看我们怎么理解白左这个词了。在国内语境下，它是不一样的。“左”的到底是什么呢？有的人可能会更强调身份政治的面向，有的人说，搞社会福利也是白左，有的人说，圣母心就是白左。

翟志勇：白左本身就是个大拼盘。

林垚：对，白左也带着一种下意识的种族主义想象，可能只有白人才能够左的起来，或者说白人左了，才是值得我们去认真对待，甚至值得我们去嘲笑的。有没有黑左、黄左或者印第安左？这本身也是非常有意思的词。

《不要抬头》

翟志勇：我们刚才讲到了两党的意识形态，一个选民去投票，有可能是受意识形态的支配，有可能是对于自身利益的考量。似乎目前看来，意识形态会在选举的过程中产生非常大的影响，尤其是共和党的这一面，可以理解为，这一次的两党竞选实际上是意识形态之争吗？

林垚：每一次大选都是意识形态之争。但是这一次可能特殊之处在于，一个上一任总统，一个在输掉连任之后一直鼓吹阴谋论，还直接参与了交接仪式前的国会暴乱，或者直接煽动了国会暴乱的前总统，卷土重来了。

大家可以很明显地看到，这个前总统在他的任内对美国的体制是有很强大的败坏作用的。2020年的时候，很多人会说，美国的体制还是有韧性的，经过了特朗普的四年，居然有修复的迹象。

但是这个事情还没有结束，四年之后特朗普又来了。在一直都有的意识形态之争上，这次选举就更有一种生存论意义上的急迫性，假如他重新当上总统，美国宪政民主体制是否还有修复力？这个体制还能不能维持下去？

04.

关键选举议题：堕胎权

翟志勇：也有民主党的人在反思，大家虽然不喜欢特朗普，但是为什么他仍然呼声这么高？

每次大选都有一些比较具体的议题，两党都要表态。除了移民问题，现在还有什么议题是两党针锋相对的，或者说会在这次选举中产生重要影响的呢？

林垚：目前看来，潜在影响最大的是堕胎议题。自从最高院推翻了“罗诉韦德案”的判决之后，民主党的选情就一路上涨。

在许多其他问题上，很多民调机构都发现，民意基本是一半一半。比如问经济有没有变好？一半人觉得变好了，一半人觉得变差了，而且认为变好的一般是民主党，认为变差的一般是共和党。

只有堕胎问题，有很多在其他问题上会投票给共和党的选民，可能会投给民主党，尤其是住在郊区的、比较中产的白人女性。当然，从绝对数量上说，比例不算特别高，但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选民类型。

这个类型里，有很大一部分人是一直投给民主党的，也有很大一部分人一直投给共和党。如果有人提醒她，共和党高院刚刚在过去两年里推翻了堕胎权，接下来还有一系列案子在等着，她们很可能会投给民主党。

翟志勇：也就是说，虽然民主党的总统当选了也不可能改变“多布斯案”，但是考虑到将来还会涉及其他议题，所以这些选民仍然希望民主党能在位，至少保证最高法院不会在保守派的路上狂奔。

林垚：对。总统不能直接推翻最高法院的判决，但是总统可以提名，参议院可以任命大法官。万一接下来又有哪位大法官去世，这个位置空出来了，到时候怎么办？选民担忧的是这方面。

《从不，很少，有时，总是》

而且“多布斯案”之后，阿拉巴马州的法院宣布做试管婴儿过程中的受精卵全部算人。

有很多不孕不育的夫妇需要通过试管的方式来获得小孩，做试管要先在体外培植成熟的胚胎，然后再移植到子宫里。但在这个过程中，因为目前科技的限制，会同时培养好几个受精卵，选最成熟的一个，所以最后几乎都会有受精卵被遗弃。

结果阿拉巴马州的法官说这些受精卵全部都算人，这对那些想尝试试管婴儿的伴侣、医疗机构构成了很大的麻烦。很多阿拉巴马州的医院当时宣布暂时不做试管婴儿。

这件事给共和党选民构成了一个很大的矛盾。很多共和党选民反对堕胎权，会援引宗教教义，而引用的背后是一种较传统的家庭价值观，即推崇多生孩子。因为上帝造人的目的就是让人类繁衍，人类要多生孩子才能回馈上帝。

当时反对堕胎是因为觉得堕胎违背了上帝的意志，但当这个逻辑应用到本身就是为了帮人生育的试管技术上时，就阻止了那些不孕不育的保守派夫妇做试管婴儿手术。这与家庭价值观相抵触，导致很多保守派选民心里也开始思考，反堕胎是不是走得太远了？

因此近几个月的民调发现，如果民主党在大选里多打跟堕胎权、试管婴儿、受精卵是不是人有关的广告，会对他们起到作用。

翟志勇：除了移民和堕胎，还有其它关键议题吗？

林垚：经济方面，通胀是一个大问题，美国在疫情之后，一直没有解决好通胀。

虽然经济有回暖，但是物价上涨得也很快。对普通选民来说，物价上涨的体感是很明显的。特朗普那边预计会更多打通胀的牌，这对拜登而言是一件很棘手的事。

通胀问题不是总统能决定的，实际上它跟美联储的降息政策、增息政策更紧密挂钩。而美联储又是一个独立于政治之外的机构，他们会根据自己对长期经济的分析来做决定。他们不会为了保证拜登能连任而轻易改变利率政策等。

所以这是民主党的一项很大的弱势，也是特朗普会主打的一张牌。

05.

特朗普申请一系列案件中的豁免，

有何后文？

翟志勇：刚才谈到了最高法院，今年最高法院做了一个判决，关于特朗普党内初选资格，这也是支持了特朗普的主张。最高法院还有一个案子，关于特朗普申请一系列案件中的豁免，就是他作为总统的豁免，你怎么看这个案件呢？

林垚：特朗普是否应该被取消参选资格的案子，有比较特殊的地方。今年三月初的案子是由科罗拉多州的几个选民提起的诉讼。由科罗拉多州的州法院作出判决，最高法院最后不认为科罗拉多州的州法院，能按照美国宪法的第十四条修正案来剥夺特朗普的选举资格。

这个判决应该分成两部分来看，一部分是高院九个大法官一致同意十四修正案里提到的，如果你参与了叛乱，你就丧失了担任联邦职务的资格。这个权利应该交由联邦的机构来行使，而不是交由州的机构来行使。

如果一个州的选民可以发动让某某候选人在该州的选票上除名，但另一个州又没有被除名，那么就乱套了。

而且十四修正案的目的是要增加联邦的权力，限制州的权力。所以如果再交由州来行使，本身就有点违背十四修正案立法的本意，这一点上，高院九个大法官是达成一致的。

但与此同时，高院内部又很分裂，有五个保守派大法官认为不仅是州不能行使权利，联邦的其他机构也不行。只能由联邦国会提前立法，再按照这个法律来剥夺一个参与叛乱者担任公职的资格。而且国会不能直接通过一个动议来剥夺这个人的资格，你得提前把这个法律立好。

意思是什么呢？假如特朗普获得了这次大选的胜利，国会不能拒绝在一月认证他。国会不能到时候说，“因为我们现在证据确凿，发现你过去参与了叛乱，所以我们宣布你丧失了当选的资格，丧失了担任总统的资格”，理由是国会没有提前把法律制定好。在这次大选里，特朗普是不会被剥夺资格的。

四月审的案子，是关于特朗普会不会因为总统任内涉及的刑事案件获得豁免资格？因为他是总统，所以他豁免于2021年1月6日国会暴乱事件的调查，或是之后的被起诉、被判刑等等。

《林肯》

特朗普陷入六个不同的案子里，关于国会暴乱的案子是其中一个。这六个案子的性质都非常不一样，有四个案子是在州层面的，其中两个是民事诉讼案件，一个是有一位女作家告他多年前性侵了自己，特朗普事后不断否认，而且诽谤该作家。

还有一个纽约州的民事诉讼案是，特朗普的集团以各种方式虚报集团的地产价格，在需要报税的时候往低了报，这样可以少交税；在需要贷款的时候往高了报，这样贷款条件就可以更优越。如果这个案子成立，特朗普的罚款会超过几亿美元。

这是两个民事案件，还有两个州层面的刑事案件，一个是关于特朗普曾在第一次竞选总统的时候，动用自己竞选经费去作为某个性工作者的封口费。虚报自己的财务状况、资金流动在纽约州是刑事罪。

前面这三个案子都跟选举没什么关系，第四个案子在佐治亚州。佐治亚州案指2020年特朗普大选结束之后，打电话给佐治亚州的州务卿，要求他给自己变出一些选票来，帮他赢下佐治亚州。

佐治亚州现在用州的刑事法律起诉特朗普干预选举。因为这是一个州层面的法律，所以即便特朗普重新当上总统，他也没有办法取消这个案子，这个案子会继续进行。

特朗普派的人对这个案子想的办法，是动用各种媒体去造这个佐治亚州公诉人的黄谣，想让检察官迫于压力知难而退。

接下来有两个案子是联邦层面的，是司法部在负责的案子。

第一个案子是特朗普在离任后，是否有涉嫌逃避作为离任总统必须上交所有机密文献的责任。

另一个案子就是2021年1月6日，特朗普在多大程度上参与了国会暴乱？他应不应该为干预选举、制造阴谋论负刑事责任？

这两个案子因为都是联邦案，由司法部来主导，所以它涉及到一个问题：假如特朗普当选总统，他可以直接以总统身份换掉司法部长，下令这两个案子一笔勾销，这样就不会再调查。

所以，特朗普如果想逃避这两个案子的责任，最好的办法就是当选。当选后，两个案子对他来说就不成问题。

如果这两个案子能在大选前进入庭审程序，或者进入下一步更具实质性的程序，就会对特朗普的选举构成重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