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马斯还能撑多久？

国际各方包 括美国都在敦促哈以尽快停火，而以色列则利用海水漫灌加沙地道等手段继续猛烈打击加沙南部，哈马斯还能撑多久？ 会继续顽抗还是打人质牌、求停战？ 以军误杀人质的消息持续发酵，令人质安全问题更显得刻不容缓，会不会加剧停火压力，哈马斯会否因此得以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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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上旬，数段仅穿着短裤的加沙巴勒斯坦人向以军投降的视频及数张图片在互联网上迅速传播。有消息称，这是近百名巴勒斯坦士兵在加沙北部的贾巴利亚地区和谢贾亚地区向以色列国防军投降。以色列国防军表示，这些被捕的哈马斯成员已被转移至以色列接受进一步审讯。

但关于图片的真实性，引发争议。有人明确指认，视频中的人有加沙的知名生意人、面包店老板、记者等等。还有网友仔细分析了同一场景、同一个人举起武器投降的视频，一次是左手拿武器，一次是右手，并质疑这是以军在摆拍。但是也有分析称，这可能是同一个人数次搬运武器的不同段落。哈马斯也称他们不会投降，画面中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但以军方称，哈马斯正在批量投降。

中东问题专家 董漫远：

“它纯属是为了宣传，为了造势，为了瓦解还没有投降的哈马斯武装人员的斗志。”

当哈马斯投降的影像在互联网上迅速传播之际，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也通过视频向哈马斯发出了投降的号召。

以色列总理 内塔尼亚胡：

“我对哈马斯恐怖分子说：一切都结束了。不要为哈马斯的首领辛瓦尔而死。投降——现在。”

一起对哈马斯进行劝降的还有美国国务卿布林肯。

美国国务卿 布林肯：

“如果哈马斯放下武器，投降，而不是躲在平民身后，那么明天这一切就可能结束。”

宁夏大学中国阿拉伯国家研究院院长 李绍先：

“这场战争打到现在，战况并没有按照以色列预期的那样进展，因为双方战斗力量对比不成比例，所以大家都认为以色攻打加沙地带非常轻松。但实际上时间非常紧迫，美国、欧洲对以色列的压力在不断加大，在这种情况下，心理战当然变得很重要，以色列恨不得哈马斯赶快崩溃，赶快投降。”

哈马斯政治局成员加齐·哈马德回应说，布林肯应该让占领方投降，而不是哈马斯。

在被广泛传播的视频画面里，男性除了必要的遮挡，很多人赤身裸体，舆论质疑以军如此对待被俘人员，有虐待嫌疑。在国际舆论的压力下，以色列国防军发言人哈加里解释了他们脱光被俘人员检查的重要性，并表示检查后会让他们穿上衣服，并且经鉴定不是哈马斯成员则会让他们去加沙南部，但否认了照片和视频由他们发布。

浙江外国语学院美国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 储殷：

“扒光了衣服检查，为什么要别人跪着蒙住双眼？以色列解释的理由是不充分的，这就是蓄意羞辱。伊斯兰人对于裸露身体是很敏感的。同时，10月7日的冲突也造成以色列大量的女性被强暴，婴儿被杀害，所以现在以色列国内的主流声音肯定是报复，右翼阵营必须做出一个强硬的姿态。”

在以军控制的加沙北部，哈马斯方面的消息有限。但是在加沙北部展示大批哈马斯投降的视频在互联网上传播之际，这个地方的战斗也格外激烈。从以色列军方的损失中，可以窥见一斑。

12月12日在加沙北部谢贾亚区等地的战斗中，以色列遭受了地面进攻以来最大的损失，10名士兵牺牲，包括一位上校。

宁夏大学中国阿拉伯国家研究院院长 李绍先：

“这实际上是设了一个包围圈。他们首先攻击主要目标，在主要目标得手之后，以色列的快速反应部队迅速赶来增援。这时哈马斯预设的单位开始伏击增援部队，所以造成了以色列这一次重大的伤亡。所以说现在的哈马斯还远远没到穷途末路的地步。”

以色列一方面在加沙北部进行着灭亡哈马斯的艰难努力，另一方面，也面对着越来越大的国际压力。12月12日，美国总统拜登在一次竞选活动中警告内塔尼亚胡，由于哈马斯对加沙的“恣意”轰炸，该国有可能失去全球对哈马斯战争的支持。

当天，联合国大会也通过了要求立即停火的决议，193个成员国中，153个对该决议投了赞成票。

无差别空袭让以色列遭受了巨大的国际舆论压力，地面进攻又带来以军的重大人员伤亡。劝降，成为以色列最好的选择。以色列国防部长加兰特声说，“任何愿意投降的人，就像数百人已经做的那样——我们将饶他们一命。”

中东问题专家 董漫远：

“以色列现在接受了美国的策略性的规劝，也想尽量避免通过军事行动，而是通过政治手段结束加沙这场战争，使军事成本、经济成本和道义成本都能最小化。”

劝降的同时，以方也放出关于哈马斯投降原因的消息，称哈马斯投降人员透露在地道里被困时间过长，无法生存。另一个原因是他们与领导层失去了联系，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投降。

中东问题专家 董漫远：

“有些地道已经被摧毁了，作为一个地道网络体系，局部已经被破坏掉了，外面没有办法再进行有效的补给，他们的生存面临了很大的困难。”

宁夏大学中国阿拉伯国家研究院院长 李绍先：

“地道里没水没粮了，个别的哈马斯的武装人员投降，不足为怪。但是现在还远没有出现成批的哈马斯武装人员投降或者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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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除了用劝降的方式让哈马斯人员自己走出地道、交出武器，12月13日以色列军方已开始向哈马斯在加沙的庞大隧道输送海水。此前一直有消息称以军试图用这种方法摧毁加沙地道的生存环境。

现在他们在此前沿海的沙蒂难民营附近设置的五个水泵旁边安装了另外两个水泵。水泵每小时能向隧道输送数千立方米的水，灌水过程可能持续一周。

浙江外国语学院美国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 储殷：

“对于以军来讲灌入海水的成本比较低，所以他们就先用着这个方法。”

中东问题专家 董漫远：

“海水如果到了人身体的腿、腰腹位置，那就破坏了地道里人员的基本生存条件，这也为政治上的迫诱、诱降铺垫了基本和必要条件。现在以色列军方对通过政治上的迫降、逼降、诱降还是抱有很大希望的。”

此前，以色列曾用海水灌入黎巴嫩真主党的地下隧道；而埃及为了阻止哈马斯利用隧道进行武器走私，也曾使用海水灌入隧道的方法对其进行摧毁，引发了附近农民对农作物受损的抱怨。而以军大规模使用海水灌入地道，也引发了关于生态破坏的质疑，尤其是在淡水极为匮乏的加沙地区。

巴勒斯坦被占领土人道主义协调员 林恩·黑斯廷斯：

“预计这将对加沙本已脆弱的供水和污水基础设施造成严重破坏，并可能影响子孙后代，淡水是加沙人关键的饮用水来源。”

宁夏大学中国阿拉伯国家研究院院长 李绍先：

“埃及灌水的地道是哈马斯走私的地道，虽然这是成功的，但是要对付哈马斯精心构筑起来的生存之道，怎么可能有这么简单的想法？从整个隧道系统的建筑工程可以看出来，哈马斯完全有能力建造封闭的阻隔门，埃及怎么能保证灌入的海水能贯通整个隧道呢。”

12月15日，以军称水淹哈马斯隧道非常成功。但哈马斯方面很快回应说，他们在建造隧道时，就考虑了如何抵御向隧道灌水的破坏。

12月16日，以军再次发布消息，称其第188旅协同装甲、工兵、步兵和空中部队，完成了对加沙北部哈马斯组织谢贾亚总部的接管。按照以军的说法，哈马斯在加沙北部的成员大批投降、以军基本控制了此地，那么哈马斯在此地对人质的控制如何，以色列要实现的解救人质的目标进展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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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在以色列不停地表达不放弃营救每一个人质的同时，12月16日，以军发言人哈加里公布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以军在加沙北部谢贾亚地区的行动中，错误地将3名以色列被扣押人员“视为威胁”，开枪将他们打死。当更多的细节曝光时，愤怒的人质家属走上特拉维夫街头抗议，高呼可耻。

根据以色列国防军的初步调查，这3人逃离了绑架者，裸露上身证明自己没有携带武器、并向以色列士兵举起绑着白布的棍子，然而一名以色列士兵大喊“恐怖分子！”并向其开枪，两名人质当即倒地，第三名人质受伤、立即逃进一栋大楼躲避，并用希伯来语请求帮助，但仍被围攻大楼的以军杀害。

中东问题专家 董漫远：

“这三名犹太人历经千辛万苦，挣脱了哈马斯的控制，也考虑到以色列军队的惯常做法，他们做了充足的准备，先脱光了上衣，打出了白旗，用希伯来语向以色列军队喊话，但是仍然被以色列军队射杀。以色列国防部长的解释是，处在作战状态的士兵神经是高度紧张的，以往像这种诈降的方式，也曾经出现过。”

据以色列国防军称，这三名人质向以军展示的写着“SOS”和“救命，3名人质”的标语是用剩下的食物写的。以军部队最初认为这座建筑有诱杀装置。

中东问题专家 董漫远：

“自加沙地面军事行动开展以来，由于以方自己的失误，已经造成了至少20名以色列地面部队军人的伤亡。虽然重复了多次，但至今仍然会出现对己方人员误杀的情况。”

宁夏大学中国阿拉伯国家研究院院长 李绍先：

“从这个事件来看，哈马斯在北部的生存环境确实是越来越艰难。否则被扣押人员怎么能暴露在地面上被以色列枪杀。”

此前的几天，以色列军方几次发布营救回人质遗体的消息。

以色列军方表示，他们于2023年12月12日在加沙地带的一次行动中找到了两名人质的遗体，一名是参加音乐节的平民，一名是以军士兵。以色列国防军还表示，在找到遗体的军事行动中，两名预备役士兵死亡，数人受伤。以军对加沙开展地面行动以来，此前只公开表示过解救出一名女兵及一具人质遗体。

中东问题专家 董漫远：

“加沙北部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可是还没有出现过以色列地面部队，包括以色列特种部队解救人质的任何报道。以色列军队两度进入希法医院进行彻查都没有成果，所以以色列方面通过特别作战行动或者地面军事行动，把人质解救出来的成功概率非常低。”

15日，以色列两次发布把一共三具人质遗体带回以色列的消息。

即使如以军所说，哈马斯在加沙北部的力量正在被瓦解，以军解救人质的行动并没有变得容易。几天前，哈马斯武装发言人阿布·奥贝达就发出了死亡威胁，称如果不满足向加沙提供额外援助的要求，任何人质都不会活着离开加沙。

中东问题专家 董漫远：

“哈马斯现在要挟撕票是想要与以色列开启和平谈判。对能否利用手中的人质换取他们一条生路，抱有希望。”

在12月12日以方以巨大牺牲发现2具人质遗体之前，以军称哈马斯手中有20具遗体。

10月7日哈以冲突以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哈马斯手中的人质遗体数量在上升。另有消息称哈马斯仍在试图以遗体换囚并换取援助。此前，在4天换囚协议之后又延长的两天换囚行动中，哈马斯就曾经对以色列进行了试探。

中东问题专家 董漫远：

“在两天换囚行动的第二天，也就是说在整个过程中的第六天，哈马斯就提出了交还以色列7名被扣押人员外加3具遗体，被以色列拒绝了。第二天，也就是整个过程的第七天，哈马斯又想尝试改变规则，交还了8个人。以色列把这8个人接过来之后，立即恢复了军事行动。所以其实哈马斯已经尝试过拿遗体的问题作为交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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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遗体换囚，对以色列来说有许多先例。

2004年，黎巴嫩真主党用一名以色列商人和三具以军士兵遗体要求以色列释放了436名囚犯、59具真主党成员遗体。

2008年，真主党用两名以色列士兵遗体换取5名黎巴嫩人以及一些巴勒斯坦人员。

2010年，以色列甚至用52名巴勒斯坦和黎巴嫩籍囚犯，换回一名在黎巴嫩境内失踪的空军飞行员罗恩·阿拉德的遗物——一把求生步枪。

中东问题专家 董漫远：

“以色列认为无论是活着的人还是死了的人，都有同等的生命价值。只是从以色列现在更期待政治迫降，希望能通过这个进程把人质问题解决掉，而不是通过特战行动、突击行动武力解救人质，因为这种做法人质会有死亡的可能性。”

浙江外国语学院美国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 储殷：

“山穷水尽的时候，人质是最后的筹码。哈马斯越壮大，实力越强，人质就越不值钱。哈马斯被打击得越狠，越削弱，人质就越值钱。以色列就抓住了这一点。所以以色列不承认遗体的价值，要想跟我换，你就得拿活着的人来换，可以逼迫哈马斯更用心地去保护人质。”

12月14日，以色列国防军再次发布视频，称70多名恐怖分子从卡迈勒-阿德万医院出来，手里拿着武器。并说，“这就是解散哈马斯的样子。”但前一天，这家位于加沙北部的医院就有工作人员向美国媒体表示，以色列军方逮捕了该院70多名医务人员，只留下6人看守重症监护室。同样，这段视频也被质疑有摆拍嫌疑。

12月16日，以方发布更多视频，称抓获的恐怖分子达80人，有的医生也是恐怖分子，并在婴儿保温箱发现武器。

以色列国防部长加兰特称，我们在加沙地带北部和加沙城已接近突破点，我们也将在其他地方继续这一行动。

以军继续推进着对加沙的战争目标，反对的呼声也越来越高。12月16日，卡塔尔和以色列高级官员就巴以局势举行会谈，这是自12月1日巴以冲突双方在加沙地带重新交火以来的第一次会谈。有消息称，压力之下内塔尼亚胡试图重启谈判。哈马斯则立即发表更强硬声明称，“除非对我国人民的侵略彻底停止，否则不会开启任何交换囚犯的谈判”。卡塔尔方面表示，新的斡旋会更加艰难。

有消息指，原本藏匿在加沙周边地方的哈马斯高层有些已不知所踪。而支援哈马斯的真主党和胡塞武装也没能起到牵扯以色列战斗力的实质作用，哈马斯是否真的大势已去？以色列媒体揭示了特拉维夫最新向美国提供的战争时间表，计划在明年1月底结束暴力战斗阶段，之后，以色列军队会撤出加沙中心地带、改为进行防御部署，以色列这份计划也为彻底消除哈马斯设定时间表，预计会持续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