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奖得主海漄: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最后都会变成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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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果奖得主海漄: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最后都会变成历史

距离10月21日,海漄在第81届雨果奖颁奖现场接过奖杯的那晚,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凭借小说《时空画师》获得最佳短中篇小说奖的海漄,仍有新的采访和活动邀约源源而至。

据不完全统计,这些采访和活动,加起来已超过100场。

在突如其来的关注面前,海漄自始至终保持着清醒和低调,以一种认真完成工作的态度面对采访与活动邀约,耐心等待着热度的褪去,同时努力保持既往的稳定创作节奏。

在获得雨果奖之前,这位就职于某知名银行深圳分行的员工,一直在小心谨慎地隐藏自己的真名和履历,把创作与工作区分得足够清楚。

获奖之后,这一切都不能也无需再保密了。领导们对他获得的荣誉十分满意,海漄告诉记者,也多亏了公司的支持,在获奖后头两周采访最密集的时候,“很多工作交接给了同事,才能抽出时间来(接受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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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奖后回到工位上的海漄

海漄在获奖当晚发表的那段梦想感言,也在网上火了好一阵子——“我每天计算着我的时间,计算着我的收入,但我在下班途中,在晚上加班回家的路上,我也会去仰望一下星空。”

许多网友以为,这是来自毛姆名著《月亮与六便士》的灵感,因为那句“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但海漄说其实不是的,他是在致敬刘慈欣。

“那是大刘老师在他一本书的序言里写过的话,我当时做了一个简单化用,可以说是脱口而出吧。”海漄说,“《月亮和六便士》我还没看过。”

在所有被问过的问题中,海漄最明确、最坚定地对这两个问题给出了否定回答——1、会不会辞职?2、是否认可说他可能成为刘慈欣“继任者”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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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公司内部采访的海漄

他喜欢自己的工作,不仅是因为仰仗这份工作带来的收入。“银行的工作其实也很有意思,在这个地方你能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海漄说,“几乎人人都会和银行打交道,各种各样的人,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生活经历和故事。当人性与金钱相遇的时候……以前想都想不到,真的走到这个岗位上,发现挺好玩。”

对于刘慈欣,海漄则仍是粉丝仰望偶像的心态,且认为二者创作路径毫无相似之处,“他写的是长篇,我的是短篇。他写的是非常硬核的科幻,我写的是可能大家并不认为是科幻的软科幻。”海漄说,“就算撇开所有客观因素,纵向对比我们的知识广度与深度,差别都非常大。”

“能得到雨果奖,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激励,是很大的认可,但并不意味着我的科幻创作已经到达了很高的水平。”海漄说,“且不说前辈作家,跟我年龄相仿的很多作者,他们也有更优秀的作品。我会把目前的工作和写作节奏,照常执行下去。我现在还需要充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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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果奖颁奖现场的海漄

在他深圳的小家里,有一个专属的小房间,里面放着一张双层儿童床和一张电脑桌,这就算是海漄的“工作室”了。他会把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关好门窗,坐到桌前写作。儿童床上铺摞满他爱看的书,写累了,就躺到下铺看会儿书。外面的一切暂时与他无关,此处的时间和空间都只属于他自己,“这种感觉是很惬意的。”他说。

海漄的创作类型以历史科幻为主。说到科幻作品里的历史概念,海漄提到阿西莫夫的《基地》。书中核心人物哈里·谢顿开创的“心理史学”,就是建立数学模型,判断未来历史发展方向的学科。在这种设定的基础上,历史不再是确凿的存在,而是近似活动的生命体,存在无数孔隙和分岔。

科幻一般被理解成面向未来的问题,历史科幻却是演绎过去的文类。海漄觉得两者并不矛盾,“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包括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最后都会变成历史。历史本身也包括对未来的想象,我们常说“以史为鉴”,就是把历史和未来联系起来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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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一期《银河边缘》上,刊发了海漄的新作《极北之地》,小说设想了一个绝对疯狂的人类工程:建造超级大坝来堵截白令海峡,用核电站为大坝上的数万台水泵供电,夜以继日将北冰洋的海水排入太平洋,同时带动北大西洋暖流进入,从而将西伯利亚的广袤冻土区变为温暖沃土……

这个设定于上世纪的故事,属于“近未来”时间范畴,而文中涉及的地球气候变化和生态环境问题,则与今日人类面对的困境也完美契合。正如著名文艺批评家周思明所言——在海漄的科幻作品中,历史的辙痕与时代的印迹显而易见。“历史是由人创造的,作家不应仅仅满足于新奇的故事,更应该发现现在、未来都能闪闪发光的东西,比如人性的光辉、文明的历程等贯彻人类历史始终的永恒主题。”

红星新闻记者 乔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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