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冲突后崛起的30多个俄雇佣兵团：游走在法律真空地带的高调存在

一场俄乌冲突，令俄罗斯最大的私人军事公司“瓦格纳”及其创始人普里戈任从多年的潜伏走向舞台中心。不过，当时没人能料到，这个被称为“普京厨子”的人有一天会成为“叛军”首领。

2022年2月俄乌冲突爆发前，“瓦格纳”雇佣兵主要在乌克兰、非洲和叙利亚从事秘密行动，创始人普里戈任甚至在去年秋天之前还一直否认该组织的存在及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去年10月，巴赫穆特战役打响，彻底改变了“瓦格纳”和普里戈任的命运，他们开始频繁登上新闻头条，甚至公开与俄国防部“呛声”。

然而，尽管是最高调的存在，“瓦格纳”却不是唯一在乌克兰为俄罗斯作战的私人军事公司，它的崛起也并非“独一无二的现象”。事实上，俄乌冲突导致俄罗斯其他私人军事公司急速扩张，以及众多雇佣兵团的诞生。据统计，俄罗斯已有超过30个雇佣兵团。

此前不少分析称，这些大多由俄罗斯富豪、权贵资助的兵团实质就是私人军队，其背后引发的“权力游戏”注定将在俄罗斯产生“破坏性影响”。俄媒也在24日的报道中称，“瓦格纳”从“心腹变为心腹大患”的根源，是这些私人军事公司游走在俄罗斯法律的真空地带，再加之金钱、权力等一系列纠葛。

↑2022年11月4日“瓦格纳”总部正式亮相，参观者正在拍照留念

俄乌冲突为俄雇佣兵团创造了温床

已有超过30个大大小小的雇佣兵团

去年9月，为在俄乌冲突期间获得更多战斗的“动力”，俄罗斯开始进行部分动员，这为俄罗斯私人军事公司的发展创造了温床。自那以后，“瓦格纳”甚至公开通过广告牌、学校、各大网站和监狱招聘志愿兵来满足需求，从而一步步发展成为一支拥有5万士兵的大型军事部队。

美国战争研究所在去年10月的一份评估报告指出，普里戈任在“俄罗斯国家结构和信息空间中占据着独特的优势地位”，这使得他比俄军高级指挥官更容易在俄罗斯“扩大自己的选区”。不仅如此，普里戈任还可以自由地“提升”自己和他的部队，同时还能“批评俄政府官员或俄武装部队，而不必担心遭到反击”。

随着“瓦格纳”快速成长为一支俄罗斯政府军主力的结盟部队，其在俄乌冲突中扮演的角色也越来越重要，最好的例证可能就是今年初的一次法律改革。今年3月，一项禁止“诋毁或审查俄武装部队”的法律范围扩大到了包括“雇佣军和志愿军”。

正因上述情况的出现，不断刺激着俄罗斯私人军事公司的“蓬勃”发展。据统计，俄罗斯已有超过30个雇佣兵团。

↑一度包围罗斯托夫俄南部军区总部的“瓦格纳”士兵

组建雇佣兵团已成俄富豪圈“潮流”

俄最大能源巨头至少手握4支队伍

去年11月被任命为乌克兰俄控区监狱管理员后，乌克兰亲俄商人阿尔缅·萨尔基斯扬便计划利用自己的职位，并借鉴“瓦格纳”集团的招募模式，成立一个私人军事公司。乌克兰方面声称，这家公司由俄罗斯富豪萨姆韦尔·卡拉佩提安资助。卡拉佩提安是塔希尔控股公司老板，该公司是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的分包商。

最为关键的是，俄最大能源巨头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简称“俄气”）也组建了多个雇佣兵团。据报道，至少有三家与俄气公司有关联的私人军事公司一直在乌克兰境内与俄罗斯军队并肩作战，它们分别被称为“火炬”“洪流”和“堡垒”。

其中，“堡垒”是唯一一家规模和经验都与“瓦格纳”接近的。据悉，该组织已存在数年，此前为叙利亚的基础设施项目提供安全保障，最初规模很小，但在俄乌冲突爆发后一直在积极“招兵买马”。

普里戈任在此前的采访中提及了上述的几个雇佣兵团，并称成立私人军事公司如今已成为俄罗斯富豪圈的一种“潮流”，“他们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所以一个接一个地开始投资组建”。

此前，据红星新闻报道，俄最精锐志愿部队“乌拉尔突击营”背后的最大金主疑为俄罗斯亿万富翁、铜业巨头伊戈尔·阿尔图什金。多位消息人士透露，身家34亿美元的俄罗斯铜业巨头是乌拉尔营的“主要财政支持者”。但俄罗斯铜业公司在一份声明中否认了这一说法。

2023年初，俄总理米舒斯京批准了俄气子公司俄气石油成立“俄气石油安保”公司，以保护石油、天然气生产及储存场所，尤其是在北极地区。这家安保公司总部位于鄂木斯克市，由俄联邦安全局和内务部的前高级雇员领导。

↑24日当天，俄罗斯圣彼得堡，“瓦格纳”征兵广告被拆除

俄防长、克里米亚“一把手”都有雇佣兵

车臣领导人卡德罗夫：退休后我也要组建一个

不仅俄罗斯富豪趋之若鹜，俄罗斯权贵也早已将目光瞄向私人军事公司。

2022年11月，在克里米亚地区，有着“普里戈任左右手”之称的前“瓦格纳”指挥官康斯坦丁·皮卡洛夫与该地区行政长官阿克肖诺夫共同组建了一个名为“护航”的私人军事公司。这一消息在此后陆续得到了克里米亚官方媒体的证实。

该组织一名前雇员透露，从形式上讲，这就是一支陆军战斗预备队，因为成员签署了两份合同，一份是与私人军事公司签订，另一份则是与俄罗斯国防部签订。

今年2月，全俄国家电视和广播公司记者奥尔加·库拉耶娃在相关报道中称，“他们的装备是全新的，所有人都全副武装”。这支兵团还拥有自己的电子情报和重型设备，包括T-80和T-90坦克。

↑2023年2月3日，阿克肖诺夫会见“护航”私人军事公司人员

今年4月12日，美国国务院及财政部公布了新一轮针对俄罗斯的制裁名单，令俄国防部长绍伊古麾下的私人军事公司走入人们的视野。其中，被列入名单的“爱国者”私人军事公司，“是一家与俄国防部长绍伊古有关联的实体，并与普里戈任的瓦格纳存在竞争。”

全俄军官会议主席沙巴耶夫透露，“爱国者”只是一个统称，据他所知，该组织由10多个私人军事公司组成，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任务。

车臣领导人卡德罗夫也表达了自己的兴趣，称他计划在退休后组建自己的私人军事公司，类似“瓦格纳”集团一样。他表示：“我们可以自信地说，瓦格纳在军事方面表现出了勇气，并为是否需要私人军事公司的讨论画上了句号。”

↑普里戈任和“瓦格纳”士兵在乌东部地区合影

雇佣兵团激增加剧权力斗争

分析：“有朝一日”可能会让俄罗斯措手不及

有分析认为，俄罗斯此前不断鼓励建立更多的私人军事公司，目的之一或是为了削弱普里戈任日渐强大的影响力，甚至是“完全取代瓦格纳”。

然而，有多位分析人士曾指出，军事公司实质是私人军队，他们的“蓬勃发展”不仅塑造了乌克兰战场的格局，还可能在俄乌冲突结束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产生“破坏性影响”。

分析称，瓦格纳及其他雇佣兵在俄罗斯传统军事指挥结构之外的崛起，“有朝一日”可能会让俄罗斯措手不及，甚至对其稳定构成威胁。比如，私人军事公司的激增可能引发危险“对抗”，因为越来越多军事力量的出现，无疑将加剧俄罗斯内部的权力争夺。与此同时，几乎“每个人都有武器”。

↑24日，俄警察在圣彼得堡“瓦格纳”总部大楼前

“瓦格纳”集团与俄罗斯国防部持续数月的公开“不和”，并最终导致普里戈任将枪口对准自己人的“叛乱”，无疑证明了这一点。因为毫无疑问，压垮“瓦格纳”的最后一根稻草，正是俄国防部的“收编令”。

事实上，俄国防部与“瓦格纳”的冲突由来已久，如今因俄乌冲突而彻底爆发。从指挥权、所属权，到军饷、奖状、军衔甚至军葬……一系列问题随着战火的持续日益变得“难以调和”。在这种情况下，俄国防部试图以某种方式解决问题，比如让“瓦格纳”变为合同兵，令其走出“结构缺失”的阴影。

但对普里戈任而言，这意味着苦心经营已久的事业被直接剥夺。在他看来，这是一种欺骗行为，而这一切，最终导致了目前的状况。

俄罗斯“阿尔法”反恐部队退伍军人协会主席、莫斯科市杜马议员、俄联邦安全局顾问委员会成员谢尔盖·贡恰罗夫在24日接受采访时说：“我从小就知道我们只有一支军队——苏联军队。但俄罗斯的现状是，我们有四支军队：普里戈任的军队，卡德罗夫的军队，俄气公司的军队，还有俄武装部队。但事实上，我们应该只有一支军队——那就是俄罗斯军队，但由于某些原因，我们没有及时理解这一点。”

俄媒也在分析中指出，军队中应该有统一的指挥者，只有这样的军队才能做好战斗准备，才能打赢胜仗。正如俄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所说：“我们只有一个总司令。不是两个，也不是三个。只有一个。”

此外，俄媒在24日的分析中直言，“瓦格纳”叛乱的根源，是这些私人军事公司在俄罗斯法律中处于真空地带。

事实上，自第一次车臣战争以来，“志愿者编队”的地位就没有以任何方式得到法律上的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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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格纳停止行进，调转方向返回营地

据央视新闻消息，白通社当地时间24日报道称，根据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官方账号发布的消息，瓦格纳雇佣兵集团创始人普里戈任接受了其建议，停止瓦格纳武装人员在俄罗斯领土上的行动，并进一步采取措施缓和紧张局势。随后，普里戈任发布消息称，瓦格纳集团车队停止行进，调转方向返回营地。

北京时间6月25日3时53分，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表示，针对瓦格纳集团负责人普里戈任的刑事立案将被撤销，普里戈任将前往白俄罗斯。佩斯科夫还表示，反恐行动状态将会很快解除。据悉，随着普里戈任当地时间24日宣布瓦格纳集团车队停止行进，调转方向返回营地，俄罗斯多州当天陆续解除交通管制。

红星新闻记者 徐缓